余老夫人依旧冷着脸,道,“有什么事进门再说!”
几人纷纷起身,将余老夫人迎了进去。
原来余老夫人嫡母生的那些兄弟姊妹这些年都陆陆续续去世了,只留下了这么一个嫡亲的弟弟。
然而这位嫡亲弟弟身子骨一向不好,终究还是药石无灵没能救回来。
这并非余老夫人需要烦恼的,眼下需要烦恼的则是余家的财产如何分配。
余老夫人本是妾室所出,当年因嫡姐意外早亡,又因对方是有权有势的林家,她才顶了嫡姐的身份嫁入了林府。
算身份,是记在嫡夫人名下的嫡女,然而却并非嫡女。
关于她的身世,众人都知晓,但也没人敢乱说。
当年余家嫡夫人只有一个孩子,便是余老夫人那位已经早亡的嫡姐,两个妾室共有五个孩子,其中两个,便是余老夫人与她的这位弟弟。
而另外三个,便是早已嫁人陆续去世的她的庶妹们。
所以,根据长子承袭制,余老夫人的弟弟便有资格承袭余家的所有财产。
而她这位弟弟也很是努力,几年间便生了四个儿子五个女儿。
原本按照承袭制,嫡长优先,财产自是很好分配,然而余老夫人这位弟弟却是风流场上一枝花,嫡夫人换了一个又一个。
是以这四个儿子全都是他的嫡子,然而更加不幸的是,余太爷的这四位嫡子在这些年间也纷纷去世了。
这才引发了这一场财产不匀的局面。
羽香在同林墨说起这些事时,林墨正在沐浴更衣,准备安寝。
一听闻这番奇事,不免开口问,“为何余舅翁家的几位叔伯都是嫡子?”
她深处深闺,可从未听过这样的事。
羽香轻声道,“因为余阿家的那几位嫡夫人都在生下嫡子之后亡故了,除却第一位,其余的都是填房。”
林墨顿感不可思议,又问,“我那几位叔伯相继亡故,余家的产业岂不是要交给我那几位表兄手中?”
“正是。”羽香道,“只不过,那几位郎君,有两位几乎同时出生,所以根本无法定其长幼,那便也不能断定如何分配了。”
林墨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们刚下马车,便有好些妇人来求余老夫人做主,那几位妇人想来便是她那几为叔伯的夫人了。
羽香将她头发堆好,道,“娘子大可不必关心那些事,咱们只要本本分分地给余阿家上柱香,安安分分莫要惹出事端便好。”
她不由得蹙起眉头,“只是不知余老夫人为何要将娘子带过来,莫不是……”
“莫不是什么?”
羽香微微蹙眉,“莫不是老夫人想将娘子许给余府的那几位表郎君吧?”
羽香的猜测也不无道理,林墨突然心尖一颤,怪不得余老夫人这般厌恶她也要将她带回中山。
原来是想让她永远留在中山,不让她回相府了。
她鼻头一酸,她自问从未做错过什么事,为何他们一个个都不肯放过她呢?
她正忧愁着,便听得门外有人敲门。
“四表妹,可安寝否?我阿娘担忧四表妹舟车劳顿,特命我给你送来些安神的莲子百合汤。”
羽香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叫她安心,于是转身走到门后,“不知是哪位郎君?”
“四表妹,我是你余洪表兄。”
门这才开了一道小口子,羽香很是抱歉地冲着余洪行礼抱歉,“余阿郎,我家娘子已经睡下了,阿郎的好意,婢子会为您转达的,更深露重,还请阿郎回吧。”
趁着烛光,余洪看见缝隙里的羽香肤如凝脂,喉间不由得动了动,随即他笑道,“既然如此,那我明日再来。”
说着他转身便走了。
羽香也是见过大场面,余洪看着虽是个翩翩玉郎君的模样,但方才看到他的那双炙热的眼神,心里便有了些许计较。
林墨将自己缩在床榻上,看羽香面色有恙的回来,问道,“发生了何事?”
若那副身子此时是娘娘,她定会毫不犹豫地同她坦白,再询问她的意见。
而此时出来的是自家娘子,自家娘子胆子本就小,她不想吓着她。
于是她扯着笑容道,“没什么,余洪郎君倒是挺亲切的,不过娘子,余家的人都没按什么好心,就算他们再亲切,也要防范才是。”
林墨乖巧地点点头,“知晓了。”
翌日一早,林墨身着一身孝服与羽香随着余府的侍婢来到灵堂。
昨晚来拜祭的时候,灵堂里只有几个侍婢看着,所有人都去了余老夫人的客房。
而今日她再来时,灵堂里便已经坐满了人,其中包括余家的那四位表兄。
按照排行,余洪与余荣不分先后,接着便是余广与余台。
他们见林墨来此,目光中都带着些许殷勤,使得林墨从头至尾都觉得浑身不舒服。
她从来对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很是排斥,所以就算他们只是默默地看她,她都能感受得到。
再想到昨夜羽香说的那些话,林墨心中亦是在打鼓。
余老夫人当真要将自己许给面前的四位表兄之一吗?
旁的不说,余广与余台两位表兄身旁还分别带着两个孩子,听那两个孩子对他们的称呼,想来他们早已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