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底烦扰尽去。
她的儿子自小就孝顺,敢带着她去大漠打仗,自然是认为这场仗伤不到她,有必胜把握。
她做了十几年的嫔妃,十几年的太后,再不通军务,也知道战争是一个国家最大的事,不能胡闹。
那个身上总是油腻,浑身都是油条包子味道的女人,一脸慈笑。
兵家论资排辈是按战绩,什么贵先,贵后的,可笑至极。
想要在大漠为王,就要完全掌握能横扫一切的饕餮军。
他不怕危险,怕的是没有希望,他知道这是叔父在又一次给他铺路。
“是极。”
嬴成蟜用力点头,笑的开心。
“你初见老夫执礼甚恭,今却如此倨傲。他人都是前倨而后恭,你却是前恭而后倨,此中道理何在?”
嬴将闾笑道。
而现在空缺的两个偏将军,以及这数天的思考,嬴成蟜不再一意求稳。哪有那么多万无一失的事,安稳到什么时候是个头?
众人齐齐变了脸色,个个张口欲言。
“两条路。
“嬴将闾。”
“你们自己选。”
王廖大怒,甩手离席,临走前扔下了八个字。
“将军,此事确实不妥。”
哪里有什么真正的放心,不过是不想让儿子为难罢了。
羋随皱了皱眉,想要拿自己的中将军来和侄子换。
天下十豪?贵先?可笑!
你王廖一生就一个肥下之战,有什么好吹的?
轰鸣声爆响,他趴在驾驶座上,白色的气囊染成了红色。
其回归上郡之前,仍滞留在雁门的王廖上门拜访,言称肥下副将求见。
他刷着手机应道。
眼眸扫过厅内其他人。
“我儿天下第一,那些宵小怎能伤到!”
前军通常来说都是最先和敌军交战的军队,负责冲锋。
不敢怠慢,一路小跑回禀,这次他回来的比上一次还要快。
越女熄灯,嬴成蟜就寝。
蒙武都快不认识自家小秦王了。
不过都是商人的吹捧罢了,还真当真了?
天下十豪兵家有三,孙斌贵势,王廖贵先,儿良贵后。
数日后,李牧奔赴雁门。
嬴成蟜呵呵一笑,敲着墙上舆图。
“与君无关。”
韩姬看到儿子开心,也开心地笑了,将担忧深深埋在心底。
儿良好歹还是率五国联军,打的秦国闭锁函谷不敢出。虽然占了人多,但也算有个战绩。
“等我儿打下大漠,再带阿母去看罢。”
想着带爸妈玩了一通大概要近两万,琢磨兜里只有一万块,万一出点什么事怎么办?
爸妈说的对,等再安稳一些。
什么时候才算安稳呢?
“罢了,老夫随你出征便是。
前世他执意前往魔都,拗不过他的爸妈在他临走前要他不用担心家里,想闯就去闯。
原本嬴成蟜是打算将大汉天团都编入亲卫营里,亲自带在身边让大汉天团迅速成长,稳一点。
王廖身子前倾,那胖乎乎的身体这次带来的不是温和,而是压迫。
“老夫再问一次,你”
王廖没有立刻走,他很疑惑。
双臂过膝的羋随长叹口气。
前将军,前军偏将。
不然当上王也当不好,徒惹杀身之祸。
这个世上,竟然还有人能拒绝他王廖领军?
前将军是五个万夫长中比较好做的,不需要太会指挥,听从主将命令冲杀就行。
出征之前的准备工作有许多,行军路线,何地可能设伏,何地驻扎匈奴部落,这些都要有个眉目。
当夜,王廖夜会嬴成蟜,了一个时辰苦言相劝。
“楚系势弱,不另起一脉,我心难安,狡兔尚有三窟啊。”
“我为后将军如何?”
但王廖,儿良,李牧就不服了,什么鸟人都能压我一头了?
他不可置信。
胖乎乎,连劝谏的话都委婉至极的王廖进门就发了脾气。
“竖子当打仗是儿戏乎?战场是你死我活的地方!不是你观光游览的场地!带母出征,你是嫌命太长乎!”
场下皆沉默,无人移脚步。
他还以为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呢,原来是个瞎咋呼的。
端茶,送客,这是卫礼的一部分。
嬴成蟜一语落定。
“胡闹!”
王廖接过,一饮而尽,大步离去。
但这次有些不一样。
“莫要与老夫行欲擒故纵的小把戏,这只会让老夫更看轻你。若不是老友相求,老夫岂会来为你而战?
到时候有他,王齮,蒙武这些人辅佐,未必不能全身而退。
他的语气很强硬。
“没有。”
轻敌到这种程度,必死无疑。
肥下一战,是李牧的成名战,也是他王廖的,那一战李牧是主将,他为副。
当他立足那个繁华而又现代的魔幻都市,年节想要带一辈子都蹉跎在北方小县的爸妈去上海旅行时。
“不是为了苟且偷生贪活几年,而是为了能陪将军再战一回。”
但现在带着阿母打仗,这是态度问题!
王廖,王齮,蒙武,嬴将闾,羋随等人齐聚。
“王齮没死,躲在自家十年,不问朝政,不理军务,修身养性,调理身体。
前昔他嬴将闾被蒙恬所压制,无形中在饕餮军的声望就大大降低。这次为前将军,就是重新树立威望的过程。
院落内,现存唯一的武安君正在考虑回去让结巴想个办法,让君上带着他去打匈奴,练兵哪有打仗有意思?
至于王廖,他倒没有忘记姓名的份上,但也就只记了个名字。
他要摘掉大秦三公子的头衔,带上王冠,死也不会走。
“等你在那边安稳了,我们再去。”
嬴成蟜思绪拉远。
他站直身子,胖躯挺拔。
“刚愎自用,好断无谋!”
饕餮军五位偏将军,原本只剩下一位左将军空缺。但还没捂热乎的后将军王廖跑了,便又有了两个偏将位空缺。
母子二人并肩走着。
既然无法让儿子留下,那便让儿子尽可能安心。否则大战一起,心神不宁,很有可能遭受本不应有的厄难。
“隗相可知,成蟜此次要带母出征。”
儿行千里母担忧。
嬴成蟜再敲墙上舆图,沉闷响动堵回众人脱口之语。
“要是皇兄在此,定不会让你走。
“听闻长安君欲伐匈,北征大漠,尚缺一位后将军,不知隗状可行?”
韩姬叉着腰,一脸骄傲。
“知悉。
“状闻长安君阴险诡谲,今日不知带母是何道理,请欲随行亲见之!”
停顿一下,胡人丞相问出了压在心底一年的疑问。
“咸阳,我可是败在长安君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