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放在夏无且后背给夏无且顺气，温声道:
“赵高，你恨朕？”
“不，高不要复赵，高要复仇，高要秦国亡国。你亡高的国，高亦要亡你的国。”
赵高是赵国公子高，赵国王室出身。
“是。”
顺手搜下赵高身上所有的金针，银针，赵高体内原本被封住的内力激涌，鲜艳的鲜血覆盖了有些暗红的鲜血。
盖聂觉得很是吵闹，为何不一剑杀了了事，听这舔狗一直说个没完。
盖聂，夏无且，章邯三人齐齐蹲下身子，始皇帝不能有一丝闪失！
赵高闭着眼睛没有回应，眼皮一直抖动。
秦国法治，一切都是功利。
章邯上前拦阻。
少年捶打着脑袋痛苦地说着。
出发点错了，所以不管怎么走，后续的路都是错的。
施完针的夏无且气喘吁吁，与刚才救治赵高时的轻松相比，天壤之别。
一阵痛处突然从手上传来，震惊攥手的不只是她一个。她立刻反应过来，用另一只手拍在始皇帝手背上。
“你请求朕带着胡亥巡守，朕想胡亥登不得王位，你俩应是师徒情深。原来你竟是打着这等想法，伪造圣旨，很大胆。”
面色发白的少年，为讨父皇欢喜，背诵《徭律》。
夏无且调息片刻，当即就要起身。
“章邯找到的那颗琉璃珠也是你提前放的？”
“彩。”
太阳，百汇，神庭，头维……
“我与胡妃计，要胡妃身死，以让十八公子进入你的视线，要你对其万般愧疚。以秘术要十八公子记得律令，使你认为其乃天才。过几日便是你巡行之时，你前些日已经允我会带着十八公子一起，路途中我会杀了你，秘不发丧回到咸阳，伪造圣旨传位十八公子。受秘术影响，十八公子蠢笨不已，且无依无靠，他只能依赖高，我会立刻颁布有利于那些世家的政策——恢复楼台，取消书同文，车同轨，取消郡县并行制重启分封……世家会站在利益一边，我会得到世家支持。你死了，他们不会在意圣旨真伪，只会在意哪一个公子继位更有利于他们。长安君，长公子继位，不会给他们如此优待。长公子，长安君闻讯之时，我已控制了关中，他们或许会打过来，或许会秘入咸阳，那并不重要。打过来，如我所愿，秦国兵马自相残杀，消耗的都是秦国国运，不论胜者是谁，都压不住六国复辟之火。愤怒的六国会烧毁秦国的宫殿，会杀死眼前的每一个秦人，会让发生在楚，韩，魏，赵，燕，齐的皑皑白骨在关中重现。长安君定能看到这一幕，他一定会秘入咸阳，但那没用，这不是十年前了，我会在长安君入咸阳前将咸阳彻底清理一遍。嬴氏一族皆斩，蒙家斩，凡是忠心于长安君的人都会死。留下来的人，不会和长安君站在一起，我给他们的，正是你和长安君从他们手中夺取的，最后还是要打。若是长安君，长公子赢了，我便死了，六国将会吞并胜利者。若是我赢了，我会重新制定律令，要天下人不得活。我早死，秦国早亡。”
“是想复国乎？放下赵国乎？那你为何要救朕呢？朕死在那些刺客手下，才有你们的机会啊。朕想不通，朕真的想不通。高公子，你能给政解惑乎？”
“听不到？朕的过错，朕到那边去说。”
夏无且盘腿坐在地上，双手扶膝，喘着大气道:
“陛下，可以问了。”
医家有多么会救人，就对人体有多么了解。论及这种秘法，医家传人夏无且会的更多，只不过夏无且是以此救人。
从没有哪一个六国余孽，是单纯想要复仇，他们只是想要他们曾经的荣华富贵，权势地位。
阿房打着圆场，虚弱说道。
夏无且恨声道。
少年满眼希冀。
“赵高暗害十八公子，聂请太医令为十八公子诊脉！”
“胡姬那个贱人就这么相信你？”
能入太医署的太医都是医家高人，那么多太医都没有摸出病症，那么基本上就是没有病症。
盖聂眼神没有一丝犹疑，脸上写满了坚定。
“住手。”
这一次，赵高说的格外长。
始皇帝中途插话，一口答应，阴沉似水。
“陛下，十八公子体内有残留内力，与赵车府令所修武功同源！”
“陛下，臣可令此獠吐露真言！”
章邯怒火满瞳，抽剑上前。
始皇帝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围住他的迷惘破开了一个洞。
“恨。”
“那就先给胡亥把脉！”
始皇帝说话的时候，眼睛没有看向晕倒的幼子，而是一直紧盯着盖聂。
“那你为何要救朕？”
“臣在。”
幼子的声音，表情，在始皇帝脑中不断循回往复。
“你对胡亥下手，要其能背诵律令使朕欢喜，便能亡国了？你是如何打算的。”
“你的大计是什么？复赵？”
“为何要这么做呢？”
刺杀他的刺客有许多，这些刺客背后的六国余孽之所以要杀他，是为了复国，而不是单纯想要他性命。
夏无且手上下针不停，每一针扎下针尾都如黄蜂轻颤，如实答始皇帝问。
始皇帝向后偏头，章邯咬着牙紧跟在始皇帝身后。
没有了始皇帝镇压，这些被压到底部的世家触底反弹，不会认长安君嬴成蟜，也不会认长公子嬴扶苏。
“彩！”
但，万一呢？
除了这些细节，赵高的预演几乎没有太大的漏洞。
“这样啊……”
“此法何用，会让胡亥有什么症状？”
“长安君在咸阳一直盯着我。”
“赵车府令武功高深，内力护住了经脉，表象吓人，实则无性命之忧。就是这对手臂等不了多久，但一盏茶时间还是无碍的。”
阿房手掌又开始痛了，她没有做声，内力散尽的身躯吃力地撑住夫君身体。
始皇帝面上看不出有什么太过明显的神情，那双眸子越发没有情感表达。
“胡亥想父皇杀赵高。”
盖聂双手抱拳，举在胸前，字字铿锵。
地上的赵高就如同一个死人一样，什么也不说，身体也不动，满身的血污模糊了他的模样，遮住了他本来的样子。
“你早便想亡秦……那为何不早动手，你早便得到了朕的信任。”
始皇帝大赞，伸手入怀。
衣衫抖动的声音响起，赵高嘴唇嘟囔。
“偃哥，高尽力了。”
砰~
火蛇迸现，霹雳作响，赵高的头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