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赵高之死
冰冷目光如万载玄冰，面对武功远远逊色于自己的帝王，盖聂心中升起的危机感却比刚才见骊龙时还要深。
“叔父，叔父救我，叔父……”
十八公子嬴胡亥闭着眼睛大声哭闹着，手脚并用捶打盖聂，胡乱挣扎，稚童的尖锐嗓音扰的认心烦意乱。
“赵车府令不要激动。”
夏无且皱紧眉头，盖聂一回来，本来控制好的情况又恶化了。
他手动如飞，银针透过表里深入皮肉，封住气穴，缓解赵高因为心跳剧烈，气血翻涌而导致的体内出血症状。
始皇帝情绪很不稳定，盖聂心中少有的出现危机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掌刀切在怀中少年后脖颈，少年立刻晕厥，喧闹声戛然而止。
盖聂在始皇帝面前，打晕了其最宠爱的十八公子。
“放肆！”
“唯。”
“好！”
“是。”
始皇帝轻笑一声，脸上却没有多少笑意。
夏无且一番话说得又快又急，就好像身后有人在追赶他似的。
始皇帝叫停盖聂，推开阿房的手，用比平常缓慢的步速，走向陪伴了自己二十多年的赵国公子高。
夏无且站在赵高另一侧，以治病救人为己任的医家传人身体打着哆嗦，他想杀人，杀掉狼子野心的赵高！
从盖聂手中接过晕厥的少年，叹了口气，摸上少年手腕。
阿房出言相劝。
始皇帝声音略有加重，怒气隐而未发。
“盖先生……”
医家维护的不是始皇帝，而是稳定的天下。
“有劳先生了。”
“臣请太医令，为十八公子诊脉！若十八公子无碍，聂随陛下处置！枭首凌迟，绝无半点怨言！”
始皇帝的语速和夏无且有的一比。
例如她的骊龙，例如始皇帝身边的盖聂，例如始皇帝的防弹衣和手枪，有这些防护，赵高大概率杀不得始皇帝。
“夏无且。”
金银皆颤抖，丝丝缕缕的热气从赵高头上升起，飘散，细密的血珠重新打湿干涸血土，变成血泥。
“高要取信于你，方能成大计。”
“高公子，你听到了？”
“为朝廷征发徭役，如耽搁……”
“盖先生太冲动了……嗯？！”
始皇帝努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变，他不能在大众面前失态！
“父皇，胡亥头痛。”
阿房大为震惊，不由自主地用力攥紧始皇帝的手。
始皇帝摆动下巴，夏无且得到允许，拱手领命。
他入咸阳宫，为始皇帝所用，不是看中高官厚禄，而是看中始皇帝能镇压住天下，能让百姓不再陷入战乱。
始皇帝第四次问话了，赵高依旧是没有任何表现。
“为何如此做呢？成蟜不在咸阳，这和你报仇有什么关联？”
盖聂提早站好位置，就在出气多进气少的赵高身边，脚尖距离赵高不足一寸。
阿房听的胆战心惊，这其中虽然有好些地方不够精细，错漏一处赵高便输了。
他没想过，赵高只是单纯的想要报仇，报灭国之仇。
秦国是以威服天下，以利诱群臣，秦国没有忠诚可言。
一十八根银针，九根金针，全部插在了赵高脑袋上的各大要穴。
赵高，依旧没有动静，就好像夏无且的秘法没有起到作用似的。
这句话没有问问题，所以赵高躺在地上，一动也未动，也没有出声。
“我不一定杀的了你，若是我刺杀失败，此便有用了。你和长安君生出间隙，待你二人水火不容。两虎相争，必有一伤，秦国亦亡。”
他起身走到赵高有耳朵的那一侧，蹲下身，轻声道:
“为何要这么做呢？”
始皇帝对六国余孽有刻板印象，并且将这个刻板印象套在了赵高身上，想着赵高若反，定然也是想要复国。
“明白了，她本就是求死，平常死是白死，配合你而死还有亡秦的可能，要是朕，也会配合你的。所以，她是在诬陷成蟜？这也是你指使的？”
赵高声音有些失真，没有什么感情。
“数日前，太医署一众国手皆为胡亥把过脉，无碍，盖先生退下罢。”
赵高还是没有回应，颤抖的眼皮也平复了下来。
始皇帝摸着赵高脑袋侧方的孔洞说道，满手都是血——那里本应存在的耳朵被嬴成蟜一枪打掉了。
“她不信我，但她早便想死，我只是推了她一把。”
始皇帝打下天下之后的一系列政策，还有嬴成蟜做下的一系列事，已经把世家得罪到极点了。
始皇帝蹲下身，随意道，随意的就像是问昨日吃了什么。
“过了。”
章邯要杀人的的目光抛向地上躺着的赵高，剑圣三尺青锋剑光炫目，满身杀气地走向废墟，随时可能一剑斩落。
始皇帝点点头。
“陛下。”
始皇帝横臂挡在章邯面前，章邯不解后退，盯着盖聂的双目依旧透着凶光。
夏无且应命。
“成蟜走后，你欲亡秦，为何不杀了朕？”
“那竖子的担心竟是对的，呵。”
走的再快一些，他的步伐就稳不住了。
例行其事的夏无且话没说完，双目大睁，左手翻出三根金针插在嬴胡亥百会穴，身形一纵窜到躺在地上的赵高身边，全神戒备。
“杀了你，长安君仍在，长公子仍在，秦国或许会混乱一段时日，但不会亡国。”
“此阴毒之法通常用于心志不坚定的死士身上，此会让中者牢记主君命令。事后短期头痛，记忆衰退，长此以往，十八公子将成为痴儿！”
始皇帝思维随着赵高言语而动，想了片刻，笑着赞了一句。
“赵高能不能等一盏茶时间。”
这么近的距离，他保的下始皇帝，赵高受得伤太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