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赤脚大夫需要定期给村民讲讲课,不过都浅显的很,村民们不爱听。大夫说河里的水要烧开了喝引得村民哄堂大笑,烧水不要柴火吗?他们是贫苦的中下农,可不是城里的地主老爷,讲究这么多。小病小痛忍忍就过去了,看什么大夫?渐渐地,村里听讲课的人越来越少,除了原身就是几个想躲懒不上工的人,倒也不怕露馅。
沈南生本就是逗她,点点头,一副没有怀疑的样子。宋依云却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改天得去村里的李大夫那里借本书,过个明路。
这边两人氛围和谐融洽,十里外的临河村却炸开了锅。
村里上下工用的手敲铜铃刚响,村口传来“轰隆”声,来了辆拖拉机。
拖拉机稀奇啊,整个红星公社十几个村儿就三台。每年收成排在前三的村子可以拥有一年拖拉机使用权。可惜临河村儿收成排名不低,但比不上人口多、土地肥的大村子。
村长王守贵每次去开会坐的是村里的老牛车,眼巴巴的看着别人神气的拖拉机,羡慕不已。
只是红石村的村长小气,只给看不给摸,看久了还笑人。打那以后,王守贵只心底想想,面上瞅都不瞅一眼拖拉机。现在拖拉机就在村口,他却没心思稀奇。
从拖拉机上跳下来两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同志,开口便是打听女知青沈琳。
沈琳谁不知道?刚来时傲气的不行,眼睛是往天上看。村长照顾,给知青安排的都是撒种子掰苞米这些轻省活,别的知青跟着下地看到当地村民干的是什么活后都是感激不已,就沈琳一天到晚喊苦嫌累,见天哭闹。
就是命好,掉河里被顾砚救了。顾砚津贴高,沈琳顺理成章的不上工了,见天往城里跑。要不是村长管着不准学城里的“红袖章”,早被看不惯她的人拖上台子批、、斗她资本家做派了!
公安同志的打听让围观的村民纷纷交头接耳,议论起沈琳没嫁人前的做派,一时间整个场子闹哄哄的。
村长王守贵站了出来:“公安同志好,我叫王守贵,是临河村村长。敢问沈知青犯了什么事?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她男人是部队的军人,她现在怀着孩子,怎么会在外面犯事?您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去一次公安局,没有问题回来也是污点,名声就全完了。
顾砚是临河村唯一在部队里当上官儿的,看在他们村里出了个军人,公社年底分粮都十分照顾他们村。作为村长,王守贵不愿意瞧着顾家出事,虽然他和女知青不熟,对嫁人后就没上过工的沈琳更不熟,但是她一个怀着孕的女人能犯什么事?
第8章 第一个世界 古早出轨文里的女配
沈琳涉嫌拐卖的事情还没定性,来带人去局里审问的两个公安不好多说,只道是有嫌疑,要去公安局问清楚。
这下可不得了了,临河村炸开了锅。
“天啊,拐子!”
“沈琳人虽然脾气坏,但不至于干这勾当吧!”拐卖人口可是犯法的,除了活不下去的,谁会当亡命之徒。
“顾砚不是在部队里当官儿吗?每个月多少几十的津贴,怎么会去当拐子!”有人想不明白。每月几十块呢!他们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都攒不下几十块。
“每月几十块也经不起她那样败啊,天天都往镇上的供销社跑,衣裳要穿的确良,鞋子要踩小皮鞋,吃的是乳麦精和大白面,哪样的家庭条件经得起这样造。”说话的是顾家的老邻居,对沈琳的作派看不上眼,不止一次说顾砚他娘徐桂芬就是个窝囊废,被个儿媳妇拿捏成了这样。
村里人议论纷纷,有相信的,有不信的,不信的还是占大多数。
想打圆场的王守贵绷不住了,拐卖人口啊!这种事情他哪里敢求情!最初还想着怀孕的女人能惹什么事,做多不过在镇里跟人吵架扯皮,被告了官,结果居然是这么一大摊子事!
他赶紧喊小儿子石头去把顾俊生叫来,顾家的烂摊子顾家自己去收拾,他可不想掺和了,一个不好被认为是拐子同伙就完蛋了。
石头接了任务一路小跑找到了在归拢农具的顾俊生。
顾俊生脸颊凹陷,胡子拉碴,手臂枯瘦跟枝干一样,就这么不急不慢的收拾着东西。别人都是上工的时候动作慢慢吞吞,下工的时候恨不得飞奔。顾俊生就跟他们相反。
石头是一路看着顾俊生的转变的,忍不住唏嘘。去年的顾俊生还在公社里读书,穿着中山装,一身书香气,文质彬彬是整个临河村不少姑娘家的意中人。没想到仅一年的功夫,学上不成了,还被撵来地里干活,人更是瘦成了麻杆,再不见去年的风姿。
“俊生哥,快跟我走,村长喊你呢。”
顾俊生纳闷的跟着石头往村口赶,完全不知道村长有什么事。临河村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田地并不集中,大家伙上工的地方不在一片儿,村口的风声还没有传到他们这一块地。
路上石头给顾俊生透了底,喊他等会儿跟公安求求情,沈琳要真出了事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他哥。
顾俊生咬着唇没说话,眼里却是快意。那女人又毒又蠢,居然还胆大包天拐卖人口。这时候他顾不上兄弟情谊,只希望沈琳能真的进局子,最好蹲一辈子,再也不出来。
顾俊生到了后,王守贵把他介绍给两个公安同志,让他领着公安同志去找沈琳。接着又让围观的村民和知青都散了,赶紧回家做饭休息,下午还要继续上工,都不准偷懒。
难得热闹,村民可不听,等村长一走,腿脚就拐到了去顾家的路上。有些动作快的,还回家掏了把瓜子追上大部队。
一行人到顾家时,沈琳刚闹着抢了顾俊生的蛋羹,很是得意。
她挺着腰,抱着肚子,嘴里还在数落徐桂芬。
“娘,你别怪我多嘴。俊生和俊蓉两人都是十五六岁的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还吃什么鸡蛋。顾砚在部队里拼死拼活,他孩子连个蛋都吃不上,像话吗?你可不能因为顾砚不在家,就苛刻咱们娘俩。家里的钱都是顾砚赚的,做人要凭良心。”
徐桂芬擦桌子的动作停了下来,被沈琳气得浑身发抖。
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给儿子娶了这么个玩意儿!
一想到当初她因为舍不下面子,因为村里的闲言碎语,不顾儿子的反对,硬要去宋家退亲,把说亲对象换成沈琳,就恨不得给当时的自己两大耳光。
沈琳在临河村名声不好,但她有底气讲究。沈琳父母是双职工,她自己念书念得可以,有高中文凭。抛开性格,论家庭条件和文化水平,比起就初中学历、一家人全是地里刨食的宋依云,徐桂芬更满意沈琳。按她当时的想法,沈琳父母都是双职工家里有钱,能帮衬一下顾家,给顾砚减轻点负担。
徐桂芬自认跟普通庄稼人不同,她有远见,想供顾俊生和顾俊蓉俩读书,拿了高中文凭好到城里找个工作,以后就是吃商品粮的人了,不用像他们这样辛苦的在地里刨食。
但是万万没想到沈琳又懒又馋,她父母每月寄的钱票能花个精光还不够。成婚后说是有顾砚养她,就不肯上工了。最初瞧不上他们一家,各种摆脸色。突然有一天各种贴心,以为她转了性子,帮着她把顾砚哄回家,没想到她怀了孩子性子又变了回来,甚至变本加厉。
徐桂芬不是没想过好生教训教训沈琳,把她性子掰过来。现在不指望她能帮衬顾砚一把,只要老实一点,让家里和谐一点就行。可惜她一给安排活计,沈琳就跑到门口大声嚷嚷婆婆要学资本家作派,让她端茶倒水把她当地主家的丫鬟使唤,把徐桂芬气得一个踉跄。最关键的是她会演,要哭不哭的,知道她德行的人都被骗了,真以为徐桂芬是个恶婆婆。
打那以后,徐桂芬就不管沈琳了,事实上她是想管也不想管了。沈琳张口闭口地主婆娘,资本家,临河村村长管着不让学“红袖章”,但是镇上她是瞧见过那些人的疯狂。
没想到的是沈琳得寸进尺,先是说家里钱财紧张,全靠顾砚津贴。虽然顾砚是大哥,有责任养爹娘,但没义务养弟弟妹妹。要不就分家,要不顾俊生和顾俊蓉就别再念书了。后又撵她两个捏笔杆子的儿女下地干活,说是家里不能吃白饭。
现在,连她给俊生俊蓉补身体蒸的蛋羹都要抢,徐桂芬觉得日子过不下去了!没法儿过了,她今天不要这张老脸也要大闹一场,压下沈琳这邪风!
沈琳看着气得发抖的徐桂芬,得意的不行。
让你个老妪婆心心念念要宋依云当儿媳。现在不过只是个开始,以后有得你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