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你心中如何想我,我都不为自己辩解。”孟宛清不想将侯爷被抓那次她来过的事告诉他,想必,他亦不想她看见那样一幕,“只是,中林,我就问一句,你还将我当做你的朋友么。”
“……”
朋友?魏中林额上青筋跳了跳,野兽般克制着,萧萧冷冷回了句,“我还可以拥有朋友么?”
只一句,死死抵住她喉咽。
“李书、陈昭、康靖、周顾他们哪个不是我朋友?”魏中林带着几分癫狂酒意放肆叫笑着,“可你去看看,他们如今哪一个还肯对我敞开大门!”
叫笑间,手中酒壶砸在地上摔的粉碎。
他人仍靠在窗格边放声狂笑,笑的胸膛都在震荡,笑的面目都狞起透着厌世跟看透。
孟宛清手里被割破的口子仍在流着血,她却恍若不觉般,前后摸索几次才勉强站起身,起身后却是直奔他而来,在魏中林没反应过来前将他紧紧抱住,用尽全力。
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混身都在震颤,眼中模糊的什么东西都看不见,压抑的、悲愤的、难以言喻的还有她心头尚在沸腾的那丁点热血,那是,为了那个曾临风如玉谈笑纨绔的少年啊!
“你……”魏中林几次想要推开她,眼底晃过过往支离破碎的画面,到底,别过了头,没推开,却也没看她。
孟宛清花了巨大力气才平复她悲激的情绪,手掌,慢慢抚上他的脸,对着他不肯看她也不愿看他的那双倔强眸眼,“魏中林,看着我,我,是谁。”
你是谁。
他极淡漠的看着她,目无温度,极讽刺的说了句,“你说你是谁。”
“只要你还记得我是谁,我……”她是真悲痛到骨子里,竟拿他的手抚在胸前也未曾想过会不会被他发现她一直以来隐藏的秘密,“只要你还记得我一日,我孟洵便一日是你的朋友。”
你若不忘,我亦铭随。
此情此义,望君珍诺。
魏中林被她眼中的晶莹刺痛了眼,抽出手,负气报复般说些伤人的话,“你不必在我面前如此,这段日子,我什么没见过?又什么没看破?”
呵,武家与他们魏家世交都能闹到背后捅刀的境地!
还有武进……武进……一想到这个名字他眼眶涌起猩色,厉厉在目,“你说,我蠢不蠢。”
他陡然间的一句话,令她惘然不明。
却听他字字切齿道,“我们魏府出了这样的事,亏我还对他心存信赖,他表面装意帮我打探关系,实则将我像狗一般耍弄!前几日他跟我通风报信说找到关系叫我将家中东西变卖。”
于是,他变卖了。
可才变卖等来的却是抄家罚款。
血本无归不说千金亦散尽……
“他叫我给他斟茶,我斟了,叫我跪下给他捶腿,我捶了……”提起那些有伤自尊的事,魏中林可笑亦可悲,他用孟宛清都不忍直视的和柔目光看向她,“我为什么要给他跪下?你能告诉我么。”
她痛彻心扉。
“我跪天跪地跪父母,竟也有一日,跪起了畜生。”魏中林那般自傲的一个人,便是瞧着与无常无异,可她知道,他内里的骨头,都叫人折了。
尊严践踏,虽生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