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了……”孟宛清陡然见他抬手,吓的往后退了退,可肩膀却被他摁住稳稳不能动弹。
只能就近看他眉眼专注的替她擦去唇上的血,一点一点,顺着擦拭的动作低下头来,清俊秀致的脸在阳光下染上一层柔和的金光,更显眼神和柔。
或许是他动作太过轻柔,又或是他离的太近眼神太温和,孟宛清心竟一时漏了拍。
沈如锡并未觉察到她神色不自然的变化,替她拭去血后若无其事将沾了血的帕子放回袖内,再看向她时,眉心不着痕迹的动了下。
“别动。”
她听见他对她说了句,竟真的如他所说的那般一动不动。
放眼望去,是他骨白如瓷的手伸过来,替她将埋进去的衣领翻起,原来方才刚才跟沈曦对峙时衣领不知何时翻进去了。
整理完毕后,但听他极轻的说了声,“日后离他远些。”
离他?他是指二皇子殿下么?
孟宛清捂住才被他翻好的衣领,不由又想起刚刚在金华殿的种种情形,一时恶心的厉害,更多的是无言的恼愤震怒。
“殿下。”她跟上沈如锡,与他保持并肩的朝前走着,不想问却又不得不问,“庆喜班当真去过金华殿么?”
她只想验证自己的猜测。
沈如锡就像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定定望着她以及她身后那丛开的正灿漫的樱树,娇花嫩蕊落英缤纷,她置身其间的眼神何其清亮赤诚,像个孩童般纯好。
“奉恩侯府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她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那件事,一时,眼中的光逐渐暗下。
“这件事跟奉恩府上的事虽不一样,却又一样。”说到这,沈如锡缓缓走上湖中的石拱桥,望着湖中万顷的碧绿浮萍,“都不是你我能过问的。”
不知为何,他说那句话时语气听似浅淡,却有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孟宛清的心跟着揪了揪,追上他,“便是殿下,也管不了么?”
她问这话,有些越矩了。
他停下看了她一瞬,与她一同站在石拱桥的中心望着御花园中的花团锦簇,正是春光明媚的四月天,园中百花盛放,万紫千红好不热闹。
“小时候,近身伺候我的嬷嬷不小心摔碎了一只翠盖碗,我怕母后知晓怪罪于是便向母后求情。”说到这,他止住,看向她,墨色的瞳几分疏淡,“你可知,最后如何。”
最后……孟宛清想了想,“你母后饶过她了?”
饶过?沈如锡唇角浮起无人能明的弧度,正是春光明朗,他面上却有连春光都疏散不了的郁色,“母后对我说,若我没有来求这个情或许她还会饶过那个嬷嬷,可我来求了,她便不得不处置对方。”
“为什么?”孟宛清听了只觉不可理喻。
“因为,母后觉得我很在意那个嬷嬷,而她,绝不允许我在意身边任何人。”
“……”
孟宛清听了他的话,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胸口塞了棉花般闷的她透不过气,不舒服,却又不知如何缓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