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蹄乌见状有些跃跃欲试般,不断拿柔软的马鬓蹭她的脸,孟宛清呆了半晌,不由自主的攀上马,白蹄乌极通人性,待她坐稳后才扬蹄急奔,追逐而去。
未名湖畔绿草如茵,碧波荡漾。
再远些,是层叠堆起的灵塔寺、雁子湖跟五孔桥、桥上游人如织笑语欢声,手持纸鸢放飞的女子们,结伴成群快意吟诗的墨客们,相互追逐嬉闹吃着糖人儿的孩童以及相扶相伴的对对双双。
马蹄奔踏之处,芳草泥泞,野花飘香。
她心头一阵激涌,像是堵塞许久终于疏通了般,畅通快意。
“驾!驾……”执手扬鞭,在这一望无垠的草坪,肆意呼吸着新鲜空气,快意奔驰在清爽的绿草地里。
就让她春风得意一次吧。
闭目的那刻,孟宛清在心底轻轻的、轻轻的喟叹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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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挂出后接下来便是评定官级。
按朝中历往的规矩,新进士们包括状元探花等大多是在翰林院任职,但也有外放,担任地方上的官员,比如学政、知府、道员、按察使、侍郎等等,等到积累了一定的经验之后,再进行选拔人才提升。
这几日但凡有点脑子、手有余钱的新进士们都四下托走关系,送钱送礼。
听说郑清的官阶已经定下了,进翰林的可能极大。
要知道进翰林须是一甲前三名,譬如状元、榜眼、探花等,其余二甲大多放外,可说来郑清也是命中机缘,那日他在保和殿中为孟宛清仗义执言,得了翰林院士陆知宏的青眼,身为院士,陆知宏自然能决定谁去谁留。
郑清一时可谓成为新进士里备受关注跟羡慕的一个,谁叫他官途顺遂的同时又迎娶佳人呢?
“郑阁老的孙女……林尚书的嫡次女……”在旁人奔走关系时,孟士宏倒是不紧不慢的对着意欲提亲的人家挑挑捡捡。
孟宛清本就没打算指望他,望着在面前铺展开的女子画像,她看都没看一眼,“亲事暂且不提,我今年才多大?难道爹爹不觉为时过早。”
孟士宏没听出她语中的挖讽,倒认认真真的在那儿挑剔道,“郑阁老虽不错,可此人是个冥顽不灵油盐不进的,不知变通,严板得很。”
呵,不就是侧面说郑阁老过于清正、不懂提携裙带关系么?
孟宛清冷眼旁观,心下鄙之。
“林尚书嘛,也不错,好歹也是礼部的一把手,只是……”孟士宏毫不掩饰自己攀权附贵之心,“礼部是个清淡之地,油水不多。”
如若是户部便好了,只可惜周大人之女周钰似乎对此无意。
孟士宏对此叹惋的同时也不悦的瞪了孟宛清一眼,“瞧瞧你,除了做文章也得多通晓人情,你人情不晓倒是会得罪人,人家周尚书的女儿提到你便没好脸,武安侯府的嫡小姐武清霜更是与你水火不容,上次百花宴一事,究竟是不是你轻薄了人家导致生了嫌隙?”
孟宛清看到他这副趋炎附势的小人嘴脸便作呕,回嘴也不客气,“我若真轻薄了她岂不是更好,这样你便有理由上门提亲了。”
“你!”孟士宏倒不知她牙尖嘴利起来竟如此厉害,一时气的倒呛,面色也厉沉下,“别以为你中了状元就了不起!便是中了状元你也是我儿子!儿听父命,你再这般出言忤逆我便一道折子上上去让你连官也当不成!”
“如此甚好。”孟宛清轻屑出声,“让满朝同僚看看,我们孟府血浓于水没有,父子相残倒是不少。”
“……”
孟士宏当真被她气的一口老血堵在胸口出不去,茶杯都连摔三只,“你这个逆子!给我站住!我还没训斥完你便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