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孟洵什么人。”萧若秋没理会他,却是朝新进士队伍里唯一跪下的郑清问去。
郑清听了她的话恭敬回道,“回太后娘娘的话,微臣乃孟洵的同窗。”
“你可知替她跪下情求的结果是什么。”
“知,也不知。”郑清坦然无惧,面向诸人,“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微臣虽一介草民却也有选择做君子还是小人的权力。”
这番话讲的坦荡真挚,振聩人心。
便是张伯迁都忍不住要为他击掌了,妙哉,妙哉,没成想今年还出了几个质资卓秀的良才。
萧若秋听了他的话,将方才阅览过的卷子重新卷起,也没说是重新赋予孟宛清参与进来的机会还是别的,默然间倒叫人瞧不准她的心思。
这位太后可不是后宫中那些头脑简单的妇人。
宋贤是领教过一回的。
她不说话,众人也不敢说话,眼瞧着吉时就要耽误了。
“进士的名次都已列下,诸位既然位列其中,都是良莠之才。”萧若秋终于开口,女子特有的细柔嗓音不轻不缓,不疾不徐,却也颇具威仪,“当然,这位孟洵也是个中翘楚。”
诸臣面面相觑,似陷入与她一样的深思中。
“幸而一甲的名次还没宣出,尚有回旋余地,只是……”说到这,萧若秋话峰陡转,朝宋贤直直看去,宋贤亦回望着她,不眨眼睛,她起身缓缓下了堆金砌玉的台阶,以母仪天下的威仪道,“只是,为了公平起见,本宫决定,再考一回。”
再考一回?
一直没打算蹚浑水的张伯迁终于开口了,“太后娘娘,今名次已定,若是再考一回怕是又要劳费力气……”
“本宫的意思是让孟洵再考一回。”
让孟洵?
宋贤望着她细长凤眸里透出的明睿深意,顿时了然,“太后娘娘的意思莫非是,让孟洵与选出的进士一同角逐一甲的名次?”
第一甲赐进士及第共十名。
目前状元、榜眼、探花等依次还未选出,虽然名单已经写好了。
“要让新进士们心服口服,只有让孟洵在殿上与他们再考一次。”
萧若秋此法的确妙,妙就在妙,能进一甲前十的诸位考生都是在成千上万名考生中脱颖而出的,质历非凡,想与他们角逐这最后的三个名次想来也不简单。
如此,既让那些给“孟洵”下绊子的人舒意了,也让维护“孟洵”的人无话可说。
她不是没给机会,只是,要看那个人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来人,传孟洵进殿。”
太监们一声接一声的传唤下去,直至禁城门外。
此时,已接近日头最猛烈的时候了。
孟宛清站了一个早上,腿也站麻了,浑身寒意经由烈日烤晒了这么一早上都化为汗水沁了出来,打湿衣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