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怕是没那么简单。”王拱做了十几载贡院考官,各种抄袭纷争之事都见识过了,况此事跟明成年间那桩“状元代卷”一事竟如此惊似!
当年考中状元的韩墨事后被一纸诉状告进官府,原来他在秋闱跟春闱里所考的卷子均是其它考生代写的,因交卷无须盖名所以也落下让那些心存侥幸之人有机可趁的地方。
若非替他代写的其中一位考生发现韩墨给他与给另一位代写的考生酬谢金有偏颇,也不会主动爆出。
当时为了代写冒名,他们几人甚至还提前练过书法,力求一致。
孙正的事跟韩墨的事看似不同,实则异曲同工。
“孙正,我且问你,这张可是你丢失的那张考卷。”王拱将宋贤手中那张考卷递去给他过目,同时敏锐观察孙正脸上的每一丝反应。
孙正接过考卷的那一刻面露惊诧,诧异过度导致话都结巴了,“这……这不……正是我那份考卷吗?!”
王拱听了他的话,浓眉一皱,若此卷是他的,那究竟是何人冒名顶了他的卷呢?
张伯迁在旁听了孙正的话却是陷入沉思,他能认出那是孟宛清的字迹,却也不能保证孙正的字迹是否跟孟宛清的相似。
毕竟这世间人尚有相似的,字迹自然也有。
所以他在听了孙正的话后除了稍稍的讶异外并没有反应。
倒是宋贤以质疑的目光看向孙正,接过卷子抖了几抖,肃声道,“孙正,此处虽不是官府衙门,可你说出的每一句话也是要负相应责任的。”
孙正将他言语中的不信任跟判断听在耳中,有种受辱的激动,嘶声力证,“宋学士,我向来尊敬您的渊博学识跟清正文采,可您此话未免太过戳人心肺!方才您叫我将自己所写的考卷内容再誊写一遍,我照着您说的话做了,内容诸位大人也应证过了,可您为何仍对我心存怀疑?莫不是要将我心肺剖开给您看看?!”
说着他竟疯魔的冲到旁边抽出侍卫腰间的刀便要自刎。
“住手。”
只听一道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伴着清脆的“铮”声,那把横在孙正颈脖前的腰刀不知受何重力竟被弹飞在地。
与此同时,在座各位大人亦不约同时起身,朝来人拱手拜道,“参见摄政王。”
孙正受力跌倒在地只瞧见那人衣袍上所绣的月白夔龙海水纹,以及前胸,两肩上所织的蟒纹四团。还有他头上佩戴的冠顶四周洒垂的红色拈丝绒线。
那象征着王权势力的红色拈丝绒线随着他脚下的步伐,沉稳垂动。
“卑职还以为摄政王朝事繁忙不过来了。”王拱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躬身含笑道,两手不忘拱起行礼。
摄政王赵景行亦是主考官之一。
只是他没应允当日究竟来或不来,所以外间晓知的主考官便只有王拱宋贤还有张伯迁等人。
赵景行淡淡颔首,“去大理寺办事刚好经过,便进来瞧瞧。”说着,眼峰一扫,只扫得孙正混身颤栗,其它几位大人哪里还会不过意来,马上上前将事情经过报与他听。
隔着一道屏风旁观的四皇子沈治见状,不知是真感叹还是假感叹,在那儿拍着扶手道,“赵大人的权势,可谓遍及文武啊。”
这便是捧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