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聂莹又是一阵幸灾乐祸。
兰舫斋早已经荒废多年,位置又偏僻,就算是一个人住,屋子也算不上多宽敞。打发霍祈去住,也不知是哪位主子想出来的埋汰人的主意。
霍祈颇觉蹊跷。怎么早不走水晚不走水,偏偏在她快搬过去的时候走水?
袁尚宫见霍祈迟迟不回话,还以为她不满意,便提高声量问:“可有什么为难之处?”
霍祈回过神来,摇头道:“谨遵尚宫大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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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霍祈搬进兰舫斋,已经是第二日薄暮时分。
她正准备将琴囊里的琴搬出来,门蓦地被敲醒。
她心下疑惑,转身开门,却见是春晓站在门口。
春晓今日好似变了个人,脸上再也见不到那夜的懦弱和惊慌,反而眼神坚定毅然。大约是年纪尚小的缘故,一张方圆脸还是自然透出几分少女的机灵。一来便是依照规矩见了个礼:“奴婢春晓,见过霍司宾。”
来得好快,消息也灵通!
霍祈心里已经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面上却未露峥嵘:“我记得你,你是贞嫔娘娘身边的人吧。可是娘娘有什么话要嘱咐?”
“我家娘娘想请司宾大人叙叙话,不知可否方便?”春晓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面前的人。
霍祈自是没有任何推辞,她也没有推辞的权力。跟着春晓走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春晓才停下,指着不远处笑道:“我家娘娘就在那儿,奴婢就在这儿盯着,还请大人自己过去。”
霍祈顺着春晓的指尖望去,只见那高耸入云的角楼之下,远远站着一人,披着暗色弹织锦斗篷,但看不清楚样貌。等霍祈过去,贞嫔想是听到了她逼近的步伐,率先开了口:“我们又见面了。”
霍祈盯着那抹背影笑道:“娘娘说笑了,下官初来乍到,这应当是下官第一次见娘娘才是。”
话才刚落地,贞嫔已转过来身来,霍祈这才看清她的样貌。
一张小巧的鹅蛋脸掩在宽大的斗篷下,显得可怜可爱。或许是刚小产的缘故,眼底有一片乌青,就连唇都看不到太多血色。只是这非但没有使她的丽色打折扣,反而更有几分楚楚可怜之态。
而这一眼,也让她惊觉,她的确是见过贞嫔的。不过不是在皇宫,而是在聂莹去年的生辰宴上。
当时她警惕着刘氏的算计,并未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贞嫔身上,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她和聂莹的关系,隐隐只记得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女。才过了不到一年,竟有了几分不符合年纪的沧桑。
贞嫔自然也没错过她眼里极力隐藏的讶异,她柔声开口:“想起来了?”
“下官有幸,和娘娘确有一面之缘。”霍祈从善如流道。
贞嫔定定地看着霍祈:“你可知道,本宫今日为什么要叫你过来?”
“下官不知。”霍祈如实道。
“你是个敞亮人。”贞嫔吹了风,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既然如此,咱们不如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吧。那日本宫小产,有宫女指认是你在那件寝衣上熏了麝香。你是个聪明人,应当知道,背后陷害你的人是谁吧?”
“知道。”霍祈迟疑片刻,还是承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