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依依蹙眉道：“他们固然聪明，但依依也绝不是好欺负的。姑母，咱们可是一家人，依依自幼是个什么性子的人，难道您还不清楚吗？
再说了，先前您还说过要帮依依高嫁，如今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您又反悔了，依依实在不知道自己在姑母眼中究竟算什么！”
柳姨娘见她仍是固执己见，语调顿时加重了。
“柳依依，你是我的亲侄女，我所考虑的一切自然都是为了你好！
沈秋珩是什么人，你以为他是真心撮合你和定安王的？别傻了，他是杨氏教出来的儿子，母子俩都是一样的恶毒心肠，若真信了他的话，我只怕你最后会被他生吞活剥，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柳依依见柳姨娘是真生气了，脖子一缩，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随口附和下来，假装随了她的意。
柳姨娘心气儿不顺，板着脸坐在凳子上生闷气。
柳依依刚想说几句好听的哄哄她，还没张嘴，院子里却突然传来了通传声。
是沈家老夫人的贴身老奴褔嬷嬷来了，说是柳姨娘方才走的着急，老夫人那儿有样东西忘记给她了，让她过去取。
柳姨娘也不知道老夫人要给自己送什么，但老夫人的吩咐又不可违，只得起身跟着褔嬷嬷去了。
柳依依在屋里等了近一个时辰，柳姨娘才从老夫人那儿回来，手上却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拿。
见此情形，柳依依不免有些困惑。
“姑母，您去老夫人那儿做什么了？”
柳姨娘皱着眉没说话，一脸的郁色，像是没听见柳依依的话似的，直接越过她走进了内室。
柳依依放心不下，本想跟过去看看的，但见她心情不好，也不敢去扰她烦心，只静静在门口站着。
柳姨娘出神地坐在软榻上，满脑子都是老夫人方才对她说过的话。
“你娘家并非什么好家世，将来必然不可能成为你的依靠，而你这身子偏偏又不能再生养了，如今唯一能倚仗的就是水北对你的疼爱，可若是有朝一日连这疼爱都没了，你到时候又当如何？”
“咱们女人一辈子都要靠着男人活的，如今你还年轻，尚有吸引男人的地方，可待到年老色衰时，水北不要你了，我只怕你在沈家会过的连下人都不如。”
“珩儿先前提议之事，我本不想同意的，但后来仔细想想，你那侄女未必不是个依靠，你嫁进沈家之后，我待你如何，你也是知道的，咱们经历相同，所以我对你自然要比旁人怜爱一些，所思所想自然也是为了你好……”
她不知道老太太为何会在突然间有了这么大的转变，她们离开的时候，沈秋珩还在，或许是沈秋珩对老夫人说了什么，所以才让老夫人改变了主意。
但不可否认的是，老夫人那番话确实在理。
她在沈家孑然一身，唯一能依靠的人不就只有老爷吗？
可若是她芳华逝去，还能拿什么去稳住老爷的心？
这个问题，她其实早就想过，自然也想到了依依对她的用处，但定安王实在是不可。
只是老夫人都已经改变了主意，便是她再固执己见又有什么用。
沈家从来都不是她可以当家做主的地方，若是老夫人都不向着她，那她就彻底孤立无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