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问罪
薛太太带着儿女又行了一礼,方在主位落座,薛蟠和薛宝宝一左一右侍立在她身边。
不一会,薛沉进来行礼,他身后几个护院捆着一家子人提了进来,为首的正是胡三。
薛家二老爷一见胡三,面色顿时就变了,不悦开口,“听说昨天大嫂大发雌威,不分青红皂白将家里的下人打得哭声震天,连夜卖了许多人出去。这是还嫌不够,要当着我们的面教训下人了?”
薛太太恨恨盯了他一眼,冷笑,“二叔不必着急,听这奴才说完再为他出头不迟!”
说完不等薛二老爷再开口,就吩咐薛沉开始。
那胡三昨晚受了一顿板子,被薛沉拷问半天,又已经在薛太太面前招了出来,现在更是全家都绑了过来,根本不敢耍滑头,哭道,“太太饶命,都是二老爷,是二老爷吩咐奴才干的,叫奴才找到机会就怂恿大爷往不干净的地方去,助长着大爷闯祸。
能叫大爷去妓院就不叫大爷去酒楼,能叫大爷打死人,就不打伤。只是奴才胆子小,也就多踹了那冯渊几脚,根本就没敢打死啊!太太不信,遣人去那冯渊家看看,他抬回家时还有气呢!”
这话一出,众人都悚然看向面色阴沉的薛二老爷,一直闭目盘着念珠的薛家老祖宗也掀开眼皮瞧了一眼。
薛蟠更是气得双眼圆睁,就要上前踹死那个背主的奴才!
胡三样多,又十分会奉承来事儿,他平日出门几乎都带着,给起赏钱来也从不含糊,他竟然敢背叛他!
这时,一只手死死攥住了他的袖子。
可为什么大房到现在都好端端的,薛蟠那个祸头子甚至还承袭了族长之位?
除了他有个好爹之外,就是他那个做京营节度使的舅舅,还有出身荣国公府的姨丈!
薛家老祖宗缓了缓语气,看向薛宝宝,“这就是宝姐儿,这么大了”。
薛二老爷根本不怕,不过就是哄着个奴才勾着薛蟠学坏,他怎么会用上自己的私印写什么保证?
李义正一向奸猾,定是弄了个假的,在那哄胡三呢!
薛太太气得当场回骂,“比自家事还尽心?尽心得好叫我们大房早点绝户,把位子让给你们吗?
不说其他,光说这次蟠儿打伤冯公子的事!
她这是威胁着要告官!
二太太急道,“不过就是几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就要闹到官府去,大嫂这是连脸都不要了?”
胡三疼得嚎啕大哭。
大老爷仙逝后大概一年,二老爷就派二房的李义正找到了奴才,说是只要奴才哄得大爷胡闹、闯祸,就有赏,大大地赏!
我明明请二叔送大夫和药材去冯家,代我们好生陪个罪,医好冯公子。结果二叔连面都不露,谴几个奴才去送药材渣子,生怕人家死得不够快!”
薛二老爷大怒,“放你娘的屁!还老爷我的私印!你知道老爷我的私印长什么样子吗!”
却是四两拨千斤地把送药材的事归结到奴才身上了。
薛宝宝安抚拍了拍薛太太,扶着她坐好,上前行礼,“宝钗见过老祖宗”。
我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到宝姐儿出阁了,先给了宝姐儿,日后添在嫁妆里也是我薛家女儿的体面”。
她这么一说,早有准备的薛沉就将冯渊的那个老仆唤到众人眼前。
但就算私印是假的,银钱总是有迹可循的,胡三和李义正来往也总是有人能看见的!
这边闹着,薛沉只当没看见,将从胡三家搜出来的八百多两现银和六千两银票捧给在场众人一一查看,又从怀里取出薄薄的一张纸,奉给薛家老祖宗。
二房的几个哥儿也是面露惊怒不忿之色,只在这样的场合,他们小辈不敢轻易开口罢了。
薛二太太恨声道,“我看什么看,你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人,哪里找来的东西,红口白牙就诬陷我们,天下再没有这个理去!”
薛家老祖宗接过打开,一粒粒滚圆的深海黑珍珠出现在众人面前,粒粒都有龙眼大小。
李义正就说出了事,二老爷会帮我兜着,又给我写了份凭证,盖上了二老爷的私印”。
薛家老祖宗接过凭证,目光却看向了兀自还在狠狠踢着胡三的薛二老爷,重重哼了一声。
我们也不好到二叔府上去查,免不得要麻烦应天府的老爷们了!
薛二太太更是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大嫂,大哥过世后,大房的事,只要叫一声,我们老爷,我们全家,哪次不是比自家事还要尽心。
一屋子姓薛的尽皆变色,大老爷没了,薛太太也不是个精明强干的,薛蟠更是个混账,现在的大房可以说是一块亮油油的红烧肉,就等着别人有事没事去咬几口。
二太太哭声一顿,薛二老爷冷哼道,“这件事,我稍后自会查明,如果是我的奴才欺上瞒下,我自会处罚,但如果是你们胆敢随口诬陷,我绝不会善罢甘休!”
薛二老爷浑身一抖,不敢再撒野,转身跪了下去,“老祖宗明鉴,大哥早早没了,我做弟弟的,只恨不得跟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