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阁。
灯火暧昧地跳跃,纱帐轻摆出缠绵的味道。
火舌舔舐光源,仿佛要将黑暗吞噬……
冯蕴漫不经心地骑在裴獗的身上,影子随着身子的扭动而浅浅晃动。
她一只手撑着他的胳膊,一只手带动毛笔,如同大文豪在耐心地挥毫泼墨,风姿妖娆间,绵软的笔尖受她驾驭,划过一寸寸偾张的肌理,如恶魔在拉人下坠深渊……
“大王猜猜看,这是什么字?”
风雨歇尽已是凌晨。
在他耳边亲吻一下,她声音痴缠,“这怎么能够呢?刚刚开始,还有这样……”
“确有公务在身。”温行溯温声一笑,又道:“但也是专程来看你。”
两个人神奇的节奏合一。
冯蕴轻呀一声,“好害怕。”
“蕴娘,不要玩火自焚。”
深深的,更深的……
裴獗隐忍着,有时难以忍受那股钻心的痒意,身子刚往上抬一点,便会让她牢牢把住,直到他劲腰僵硬,发出难以言喻的轻颤,这才放开……
从他同意接受惩罚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不能求得公平。
“不想睡,是还可以来?”
没有那个孩子能眼睁睁看着亲娘被打,而无动于衷。
冯蕴道:“说好的,是你错了,你要接受惩罚……任我为所欲为……”
他好片刻没有动。
冯蕴很不愿意睡懒觉,让温行溯久等,可昨夜被裴狗折腾得太疲惫,一觉睡过去,再睁眼已是日上三竿。
裴獗不说话。
“裴狗,装了这么久正人君子,不装了,是不是?”
小满竖着耳朵听半晌,没有听到冯蕴的声音,应声退下。
长门庄沉在浩瀚的星空下,寂静一片。
严格来说,现在动的也不是肝火,是邪火,还是她自己挑出来的。
这是冯蕴重生以后,遭受的最凶狠的一次掠夺,毫无保留地,供他入侵翻云覆雨,将一方小小的天地搅个彻底……
细密的汗从精壮的身子滑下,他双手紧紧握拳,已经有些支撑不住……
裴獗脊背绷紧,身上如同爬了十万只蚂蚁,看着可恶的毛笔在身上游走,汗水淌得更是厉害,咬牙切齿地瞪着她,双眼幽暗深深。
冯蕴身子一颤一颤的,整个人好像浸在温热的水里,良久才伸出头,长长吐出一口气。
冯蕴双眼微眯:“大王玩不起。”
裴獗让她弄得血液逆窜,神经突突直跳,刚欲屈膝而起,又让她牢牢地压了下去。
好似所有不快,都烟消云散。
“茶。”
“午。”
裴獗沉声:“我决定给你这个不知好歹的恶妇,一点惩罚。”
冯蕴拉上被子,闭眼。
他除了默默承受,由她处置,让她消气,似乎别无出路……
她方才还用力拉了一下,是怎么都拉不开的。
冯蕴不知写了多少字,终于善心发现,拿起毛笔看了看濡湿的笔尖,轻笑一声,又突地低头,问他。
自她重生以来,裴獗冷是冷漠了一点,但在她面前素来规矩,恪守礼数,从吃饭睡觉这种日常,到言行举止的细节,可以说挑不出什么毛病。
又是一个大晴天。
灯火朦胧,他的眼深邃难明。
所以,此刻看到温行溯眉眼里流露的宽容,冯蕴更像心窝子让人用刀扎了似的。
“大兄会来花溪,是原谅我了吧?”
好个冯十二娘,果然什么都知道。
“……”
裴獗沉默片刻,轻轻扳过她的脸。
不用怀疑,她就是故意的。
作茧自缚,冯蕴第一次被裴獗的力量所震撼。
毕竟那顿打,是她积累了两辈子的怨恨,堆垒而成的宣泄和爆发。
让她玩了这么久,纹丝不动不反抗。
他像个男主人,替冯蕴做了主。
裴獗:……
冯蕴:“这样呢?”
“大郎君回来了,要不要禀报娘子知晓……”
她整个人被掀翻,让男人狠狠钳制,一时有些恼羞成怒。
空气里充斥着紧绷的低气压。
之前佯装不记事是在骗他?
裴獗喉头微微一哽。
他是无辜的……
“你……”
她就似他手上一个随意摆布的人偶,只能由着他搓圆捏扁……
冯蕴看他全无芥蒂的样子,整个人松弛下来,就连昨夜被裴狗折腾出来的那些酸痛,都好似荡然无存。
要不是冯蕴知道他骨子里是个什么样的人,都要把他当成谦谦君子的……
裴獗抽气,头皮发麻,稳了稳,轻抚她额上汗湿的头发,低头吻下。
夜深了。
是个人都得疯。
温行溯眼里溢出一抹淡淡的笑,“好,那就叨扰了。”
冯蕴感觉自己真的要死在他手上了。
门外突然传来环儿压低的声音。
又眯起眼,看着他莞尔。
浑身的力量好似都用到了她的身上。
裴獗闷哼一声,额际细汗涔涔。
就像从来都没有发生过陈夫人的事情,两个人相谈甚欢。
“你玩我,我玩你,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