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可今方才无意引发的祸端,已被他们装作忘记,作无事发生过。可符远南非要在这时提一嘴,又拎到台面上来。这sb是不是唯恐天下不乱,唯恐这张四人桌不尴尬?!
付可今越想越气,在餐桌下用力踢了符远南一脚,力道用得十分足,踹得符远南吃疼地眉都拧揪在一团,狠狠地倒吸一口凉气。
“你——!”符远南怒目而视身前的毒妇。
付可今瞪回去:“你什么?你给我闭嘴。”
她将菜单从符远南手中夺抢来,塞给白嘉树。
“你自己点。”
白嘉树对甜品兴趣不大,随手指了一道封页上的甜品。年糕雪花冰。
点完单没多久,付可今突然有些肚子痛,要上厕所。厕所在店外,要走一截小黑路,符远南不放心她一人去,想陪着。
王家舒的事刚过不久,付可今可不敢让白嘉树和季清和单独共处,想让符远南留着。符远南却死活不肯,和他们撂下一句“你们好好相处”,便不顾付可今反对带着他走了。
四人的长桌只剩他们两人。
面对面坐着,谁也没说话。
白嘉树低头看着手机,仿若对面的她是隐形。
季清和也维持着沉默,玩自己的酷跑游戏。面对面的沉默,整张桌好像被摁下静音键,像是在图书馆。
季清和此刻心情不算好,闷闷之余还有些浮躁,直接导致她玩游戏几次失手,小人总是没跑几步路就死了。又一次小人被急湍的河流冲走后,店员端着付可今和符远南的甜品送来桌,并歉意地和他们两人说:“年糕和丸子需要多煮会儿,您两位的单要晚点点才能上。”
同时,她递给了他们一小叠花色长型细条纸。
“这个可以用来抵扣餐费的哦,折一个抵扣五毛钱。”
可以,现在甜品店都向海底捞看齐了。
季清和接过那叠纸,却没有折。她心里记挂着游戏,对折星星兴趣不大,随手放在了桌上的一侧。
但手机里,小人在火焰中奋力地跑啊跑,一个失误,再次被熊熊火焰吞噬化为烟,葬身于火海。
当她手机游戏里的人物,没有八百条命是绝对不够活的。
gameover的字样大写着刻在屏幕正中央,季清和终于认清今天是她时运不济的一日,她退出游戏,不再与天做抗争。
季清和将手机摁亮,无意间抬眼时,发现对面的白嘉树不知何时拿起了那叠纸条,在折星星。
可他手笨,即便是写着折星星详细步骤的手机立在一旁指导他,都没成功。有几次甚至刚开始,他一个不小心就将纸弄破,撕拉出几毫米的裂。
星星被他折成了麻花。
季清和看他笨手笨脚地折纸,笑了声。
白嘉树抬眼看她,手指间还捏着那条皱巴的纸,眼神有些郁郁地。
“不好意思,”她手虚握成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没忍住。”
刚见面时他对她的奚落,现在被她一字不差的送还回去。
白嘉树冷着脸,不理她的嘲弄,拿出一根全新的长细纸条继续折星星,他今天像是和星星杠上了。
一分钟后,他手里又诞生出一根细麻花。
季清和看着被他扔掉的废纸,现已层层叠叠在桌上垒起一座小山。糟蹋了这么多纸竟然都没成功一颗星星,这五毛钱他抵得不容易。
手工笨蛋,这五年里一点长进都没有吗?
白嘉树捻起一张纸又要继续糟践,季清和也从那堆他丢弃的废纸里,长出条尚完整的星星纸,用力抚平褶皱。
没多久,白嘉树手中又多了根麻花。但季清和手中的废纸却摇身变成了一颗花色星星。它五角向外伸长着,肚子饱满挺起,安静地躺在她的掌心里。
季清和看着他手中揪成一团的星星纸,皱皱巴巴地像一件破烂的衣服。
怎么可以有人十年如一的手残?这是不是可以算作一种缺陷?她在心中疑惑。
季清和变废为宝的行动,看在白嘉树眼里十分刺眼且不服。他沉着脸,不信邪地拿起桌上最后一条星星纸。
但他刚将纸对折,手背被季清和用力地拍了下,他的动作被迫停止。
“不是这样的。”
季清和手指在空中上滑下移,指挥着白嘉树上折,下折,打结。
但即便又季清和手把手的教导,白嘉树也折得一塌糊涂。
修长的手像被这小小细纸条困住,明明是他给星星纸打结,却好像是星星纸将自己的十根手指给打了结。
季清和看不下去,他实在太手残了。
她伸出手替他收拾残局,将纸条展开,褶皱抚平重折。她边垂头动作着,语气很无奈:
“明明以前教过你很多次啊,小白。”
小白是他们恋爱时她对白嘉树的专属昵称。
分手五年,她再也没有说过这两个字,但这一刻大脑因为分神,将心底里最深处的话,毫无防备地说出口。
她说完,自己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