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禾回过神,赧然挠了挠脸颊,问道:“姑姑,可有要重写的?”
拜师后,宴姑姑愈发严格了,若是她写的字太差,宴姑姑就会挑出来,让她重写,最开始那几天,重写的描红可是一大摞,现在倒是没有几张了。
宴姑姑放下手中的描红,顿了顿,道:“瞧你方才恍恍惚惚的,可是身上哪里有不自在的?”她虽然严厉,对夏禾期望也高,但并不想逼得太紧,把孩子都给压得病了。
“多谢姑姑关心,我一切都好。”夏禾敛首。
“那就好。”宴姑姑颔首,捏了捏眉心,道:“那就开始背诵昨日留给你的功课吧。”
夏禾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见她眼底似有青影,眼珠子一转,道:“姑姑,在背书前,我想给您说一个故事。”
两刻钟后——
苏氏正在屋里看书,门外突然想起丫鬟的通报声,道:“宴姑姑来了。”
她一惊,忙起身出去迎接,还疑惑地问身边的宋嬷嬷道:“已经午时了吗?”
宋嬷嬷摇头,道:“还有一个多时辰才到午时。”
闻言,苏氏更是奇怪,既然还没有到午时,落桑怎么过来了,难道今日不上课了?
苏氏在廊下接到宴姑姑,笑道:“我还道我看书忘了时辰,原来是你不守时,怎么这时候过来了?”
两人原本约定午膳前下一盘棋,却不想宴姑姑这会就过来了。
宴姑姑苦笑,道:“技不如人,只好认赌服输了。”
苏氏诧异,边将她引进门,边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可是小禾那丫头不听话,让你为难了?”嘴上这样说,她心里却不是这样认为的。毕竟以她对那丫头的了解,她不会做出忤逆惹怒老师的事。
闻言,宴姑姑更是哭笑不得,道:“她倒没有让我为难,只是那张嘴巴,我实在是说不过。”
苏氏一怔,继而忍不住掩嘴轻笑,道:“你跟她辩理了?”
宴姑姑颔首笑道:“辨了,输了,输得心服口服,输得我还要感谢她。”
这可就叫苏氏好奇了,追问道:“你赶紧给我说说!”
瞧见她眼底的兴致勃勃跟骄傲得意,宴姑姑嗔了她一眼,道:“她给我说了个故事,揠苗助长。”
宴姑姑娓娓道来,将夏禾那一套正理歪理都复述了一遍,听得苏氏是哭笑不得,直道那丫头嘴巴又厉害了。
末了,宴姑姑叹息道:“小禾与我之前的弟子都不同,她向我学习,没有任何目的,单纯是为了学习而学习,是以我总想把能教给她的都教给她,只是却没有想到,有朝一日,我会被自己的学生训了个体无完肤。”
苏氏忍住笑,道:“也亏得那丫头说的出口,起初你说她跟你讲揠苗助长的故事,我还以为她是要抱怨你压迫她学习,会逼坏她,却原来她是要说拔苗的人来来回回拔苗很辛苦,我真不知道她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怎么想事儿总跟别人想的不一样。”
宴姑姑想了想,也觉得好笑,两人当即笑成一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