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她是担心顾宝琪,俞飞璟道:“我劝你往后还是少与顾宝琪来往,私运官盐是重罪,轻则抄家发配,重则满门抄斩,淮南王府上下的命是否能保住,端看今上心情如何。”
“你的意思是,让我趁着与淮南王郡主的感情不深,尽早断了干系,以免日后伤心?”夏禾抬头凝视他,双眼淡漠。
俞飞璟一噎,竟说不出话来。
夏禾摇头,道:“我不会断了与宝琪姐的来往的,她是个好人,我相信当今圣上不是滥杀无辜的人,一定不会要了淮南王府所有人的性命,而只要宝琪姐能保住一条命,不管她是不是郡主,我都愿意跟她交往。”
“你……”俞飞璟有心劝她,却不知如何开口。
夏禾打断他,道:“若连交朋友都要看家世跟贫贱,我会看不起我自己,相信你也不会看得起那样的我。”
俞飞璟哑然失笑,是啊,若是因为顾宝琪遇难,她就与其一刀两断,那她就不是他所心悦的夏禾了。
心中忽然豁然开朗,俞飞璟桀然一笑,道:“我会尽量让皇上心情好一点。”
夏禾惊讶抬头,脸上的冰霜渐渐消融,露出灿烂笑容。
望着她纯然干净的笑脸,俞飞璟心情大好,为她,什么都值得。
对上他深邃,似蕴含浓浓情愫的眸子,夏禾脸上一红,轻咳一声掩饰尴尬,捋好耳边的发丝,问道:“过不久就是祖母的寿辰了,你们会留到那时候吗?”
俞飞璟也莫名有些脸红耳热,偏过头道:“我不清楚,要看天启何时能拿到关键证据,若是挨着边上,迟一两天回京倒也无所谓。”
“这样啊。”夏禾点点头,捏了捏衣角,却不知接下来该说什么了。
她不开口,俞飞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两人就这样沉默下来。
月华如练,照在窗棂上,房里的空气低呼都变得沉默,在极度的寂静下,夏禾仿佛听到了什么流淌而过的声音,拖着尾巴,无形地充斥了她整个房间。
终于,俞飞璟率先打破沉默,道:“时辰不早,一会宴姑姑就该回来了,我先走了。”他望了夏禾一眼,眼中似有春水荡然。
夏禾藏住心里的不自在,颔首笑道:“你知道就好,既然这么害怕,以后就别再来了。”虽说他们之间清清白白,从未做任何逾矩之事,但总归不合礼数。而且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他再来,指不定就被宴姑姑发现了呢?
说到底,还是不来的好。
俞飞璟以拳抵唇咳了一声,道:“这事儿等我回京以后再说。”
明显是不打算听。
夏禾朝天翻了个白眼,道:“废话。”等他回京城了,也就没必要说了!
俞飞璟嬉皮笑脸地走了,夏禾趴在窗台上等了会,果然又看到片片花瓣如雪般飘落,她轻声笑了。
翌日早上练完字,在交给宴姑姑检查的时候,夏禾突然想起俞飞璟的话,瞧了瞧宴姑姑严肃的眉眼,她实在无法想象宴姑姑夸奖她的样子。
宴姑姑检查完,抬头却见小徒弟正望着自己发愣,她下意识摸了摸小徒弟的脑门,发现温度正常,这才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