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诗瑶只身跪在院子里,她身上衣服本就单薄,如今被雨一淋,没一会儿便湿透了。
陆自强站在窗前,透过微弱的烛光瞧见她的身影在大雨中摇摇欲倒,有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出去,可每一次当他走到门口时,她白天在凉亭内对他说过的话总是会及时回荡在脑海中。
“爹,女儿希望您明白,如今的陆家已是一个鱼龙混杂之地,在这里面住着的每个人都各怀鬼胎,徐铁绝不是一个人在行动,他背后必然有帮手,所以如今,我们就是要陪着他们一起演戏,若想陆家安宁,您就必须狠的下心,无论是对女儿,还是对娘,都必须心狠。”
每每回想起这番话,陆自强都心痛难耐,甚至痛恨自己无能。
瑶儿,你知不知道,爹在生意场上素来都是一个雷厉风行之人,可唯独对你和你娘,爹始终狠不下心,一个男人若是连对妻女最本能的良性都丧失了,那他简直连畜牲都不如。
不管在背后指使徐铁的人是谁,他已经不在乎了,他只要他的夫人和女儿都好好的!
思及此,陆自强一鼓作气,伸手准备打开房门。
岂料门刚打开一条缝,他整个人却僵在原地,像是被人定住了一般,怎么动都动不了了。
陆自强动动眼珠子,张嘴想叫人,无奈喉中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透过细小的门缝,他蓦然看见一道气质矜贵的身影自不远处缓缓走过来,那人手中撑着一把伞,面无表情地走到了陆诗瑶身侧,然后将伞举至她头顶,替她挡去了阴冷的雨丝。
陆诗瑶本已有些撑不住了,在这儿跪了两个时辰,还淋了雨,她的身体已经到达极限,可她还死死咬着牙撑着,一遍遍地告诉自己不能倒下。
已经费了这么多辛苦,她绝对不能在这一刻前功尽弃,背地里不知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她、嘲笑她,她通通都可以不在乎,只要度过这一劫,从今往后,便无人再能祸乱陆家半分。
可是她没想到,冬至和白露那两个丫头竟会如此不听话,她知道她们也是担心她,可这种时候,她要的根本就不是她们的关心,而是逼着躲在背后的那些人自露马脚。
所以当察觉到自己身边的冷雨被挡去的时候,陆诗瑶难得发了火。
“我不是说过了不用你们在这儿陪着吗,是不是真要我将你们赶出陆家才行!”
她一边训斥,一边转过了头,透过这把山水明净的纸伞,她看到了一张丰神如玉的脸,眉峰俊朗,眸光精湛,整个人站立在这夜雨茫茫的天地之间,端的是举世无双。
瞧见他的一瞬间,陆诗瑶整个人立时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