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阮甜在心里松了口气,撒娇似的将眼泪尽数蹭在男人昂贵的西装上,小声道:你不生气就好。
聂凯歌嗯了一声,随即,装在西装外套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他松开了白阮甜,拿出手机看了眼屏幕,抬眸看向对方低声道:临时有事,等我处理完再来陪你好吗?
好,等你。说着,白阮甜对聂凯歌展露出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并目送男人远去,直到消失不见,浑身都松垮了下来,脑中只有一个想法:幸好这个男人足够爱我,幸好走廊那里是个无法被监控器监控到的死角
可他并不知道
由于聂凯歌的性格和工作关系,古堡里其实还有很多装在暗处的针孔摄像头。
任何人只要踏入这座古堡,所作所为皆无所遁形。
第7章 剧本一(七)
三楼会客室。
阳光擦过窗楹投落在米白色的大理石地面上,折射出一片刺目的白。
身穿白色丝绸衬衣的男人单手拿着手机站在窗前,他看着屏幕上的舞蹈视频,时不时抬起手臂扭转身体,做出几个流畅的古典舞动作,并试图将它们完美的链接到一块儿。
很显然,他正在编舞。
如何?松了两颗衬衫纽扣的边霁月走上前来问,将袖口缓缓挽到了肘臂,眼神落在慕之蝉手里的手机屏幕上。
难。慕之蝉停下动作,看向他无奈的笑了笑道:为什么不把舞伴跳的部分也编了?
因为没有灵感。边霁月捏了捏鼻梁道,眼中浮现出几丝倦怠。
那让我这个业余的编舞真的没问题?慕之蝉语气调侃,直接靠在了身后的落地窗上,任由阳光落在他的发梢和眉眼之间。
嗯,我信你。边霁月缓声道,笑意汇聚在了那双乌黑的眼中。
这可真是迷之信任。
慕之蝉在心里嘀咕了一句。
本来半个小时前他在是否该安静的走开这一问题纠结了将近有五分钟,最终他还是决定偷摸走人,但刚要付诸行动,余光便扫见了边老师对着手机屏幕眉头紧皱的模样,就没忍住问了句怎么了?
然后边老师回答他说:由于最近一直在思考金舞杯的事,以至于想的有些头疼。
随后他们就围绕着边老师怎么找合适的舞伴而展开了话题。
聊着聊着边霁月就坐到了他身侧,并拿出手机给他传了先前看过的那个舞蹈视频,一边看一边跟他探讨着这个动作和那个动作组合到一起的美感张力等等问题,等慕之蝉回过神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不仅应下了当对方舞伴的邀约,而且还立刻积极的开始帮忙编舞。
慕之蝉:我记得我和发小是来宴会钓猛男的来着:)
#论边霁月,一个能不动声色将人无限带跑偏的男人。
边老师慕之蝉用屈起的食指指骨摩挲着下唇,思忱着问: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白阮甜当你的舞伴?
白阮甜?他会跳舞?边霁月不明所以的看向慕之蝉,没等对方回话就沉思片刻道:就算会跳也不行,太年轻了。
慕之蝉沉默片刻:那万一他是个舞蹈天赋极强的天才呢?不试试的话错过不就可惜了?
有一说一,白阮甜在舞蹈方面的天赋造诣确实非常优秀,他莫名有种预感,如果是白阮甜来跟边霁月搭舞的话说不定会取得更高的成就。
没必要尝试,我对他没有兴趣。边霁月抬眼看了他一会儿缓声说道,但我倒是很好奇,为什么你会跟我建议他?我可不认为你是多么大度的人。
慕之蝉噎住:就,突然灵光一现。
好吧他承认边老师说的对,他的确不是什么大度的人,更别说白阮甜那货前不久才污蔑过他,可是他还是想为边霁月多考虑一下。
不过你怎么知道他会跳舞?之前认识?边霁月接着问道。
慕之蝉闻言一顿:不认识,是我之前在x站里看见了他投稿的舞蹈视频,感觉挺不错的。
慕之蝉,你是不是喜欢我?边霁月打断了他的话,压低了嗓音蓦地拉近了两人之间距离,清浅凛冽的香水味争先恐后的窜入了慕之蝉的鼻腔,令他错愕的后退一步,背部抵上了落地窗的钢化玻璃,脑中只有一句话
艹啊为什么突然要问这个问题!!?
慕之蝉吓裂开来,怔怔的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男人,目光从对方淡红色的唇,挺直的鼻梁,最终落进那双黑如深夜的眸中,然后他深呼吸一口气。
我我我确实喜欢你很久了,但,但那是作为粉丝的喜欢!喜欢了七年啊!慕之蝉说的结结巴巴,心脏不争气的开始加速,脑中想着做粉丝做到他这个份上就是巅峰本峰!啊啊还有边老师是不是看出来他是他粉丝了!?
那既然喜欢我,又为什么要把我推给别人?边霁月神情一冷,问的毫不客气。
没,我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应该会有比我更好的选择,我到底怎么说都是个业余的。慕之蝉急忙解释道。
没有就好。边霁月抬手按住他的发顶轻轻揉了揉,又看着他的眼睛缓声道:只是我认为你就是我最好的选择。
这骤然袭击过来的表扬和摸头杀让慕之蝉臊得慌,不禁干咳几声道:好的,那继续吧。说完他就滑溜的从边霁月手下钻了出去,然后拿起手机认认真真的开始观看。
边霁月看着因自己的几句话就变得极度不平静的人,缓缓捻了捻指尖,感觉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发丝的柔软触感,令他的心口发烫。
白阮甜一边甩着手上水珠一边从卫生间里走出,就在他刚走到宴会大厅入口时脑中突然闪过了一张令他讨厌的脸,于是脚步一转就上了二楼。
他想找一下先前那个他看上的结果竟然对他不为所动甚至还不愿意护着他的男人!
那个人真是太差劲了,还好他当时留了个心眼,确定那个走廊拐角处没有监控摄像头才付诸行动,万一聂凯歌真去调了监控,那他优渥富裕的生活将在顷刻间分崩离析。
一想到自己差点折在一个老男人身上,白阮甜在后怕之余又有些怨恨,自己的魅力竟然在那个人身上不起作用,这简直不符合常理。
这般想着的白阮甜找到了三楼,在刚路过会客室几步时听见了里面隐隐传来的音乐声,于是他立刻退了回去,小心翼翼的透过微敞的门缝往里看,但只一眼他就忍不住屏住呼吸,睁大眼睛
那是一位舞者。
当他伸展双臂在半空中施展一字马大跳时,淡金色的阳光交叠在他身后,就像是为他展开一对巨大而透明的羽翼,紧接着他又在脚尖点地的同时旋转身体,再度起,落,跪,似乎重力于他而言毫不存在,很快就要飞往浩渺无垠的蔚蓝天穹。
「他是自由的骨骸,
是纯真的血脉,
是人性中最遥不可及的一曲天籁」
节奏明快的曲调与清亮的男声交织在一起,化作利箭直击人的灵魂深处,摧毁所有的肮脏阴霾。
「初心不在,该如何去爱」
「这人生几载,理应去爱」
慕之蝉停下动作抹了把额间溢出的汗,抬眸望向了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