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明灯在芸娘手中闪烁着,像是也再催促着她做出决定。孟修闭了闭眼,清秀的面容上浮现出痛苦,虽然心中已有答案,可真正去面对时,终究还是会抱有一丝期翼。
可他,还不想死。死过一次,已经够了。
他汲汲营营半辈子,却毁在了芸娘的手中,也算的上是一报还一报。
狐二眼中冷漠,似是想到了什么,继而嘲讽的笑道,“你可快些做决定,这毒可不等人呢。”
左右瞟着每个人脸上的变化,鱼欢欢瞪大了双眼,生怕错过了什么。
芸娘低头望着她那一双儿女,正靠在一起,对面则是令她又爱又恨了一辈子的男人。
“姐姐,对不起。”孟修安痛惜的看着孟婉容的脖颈。
孟婉容摇了摇头,“修安,你没必要道歉。”
她很早就知道那个男人容不下她,只因她是女子,就算当初不是因为养不活两个孩子,今后,孟修也会找出各种理由除掉她的。
孟婉容很清楚,对于孟修这个人来说,没有价值的人,都可以很轻易的被他舍弃。
不,也有个例外,孟婉容抬头看向芸娘,只有她才是孟修那么多算计中的唯一变数。
可惜,孟婉容伸手摸着脖颈,眼中带上几分讽刺,他最爱的,始终是他自己罢了。
芸娘迟疑的每一刻,都令孟修越发的寒心,目光阴冷,声音却轻且眷恋:“芸娘,我知晓你爱我们的两个孩子,没关系,不必在意我的,我只要你心里还有我,这般就好。”
白珩勾着唇,流露出些许笑意,仿佛见到了极其有趣的事。以退为进啊,啧,看来还是选择保全了自己。
果不其然,孟修话音刚落,芸娘面色已经有所动摇。
有趣,浸染在人间多年的狐二,将人类相处的规则摸了个七七八八,自然猜的出孟修想要做什么。
耸了耸肩,很是无所谓,只当这是场闹剧。
狐二扭头看去,简直令狐发指。白珩单手扣住了鱼欢欢的腰,不让她乱动。
而鱼欢欢怎么会如此听话,同一截麻花似的在白珩怀里扭来扭去。
打不得骂不得。
终于调整了个令鱼舒服的姿势,鱼欢欢扒着白珩的一只胳膊,探出了小脑袋,腰则是被白珩扶住。
远远看去,像极了两人拥吻,特别是在白珩垂眸看向鱼欢欢的那一刻。
“咦,怎么有嘎吱嘎吱的动静。”
白珩瞥向狐二,看着他面色不佳,想要抢走却又抢不过的样子,轻蔑一笑,带着他自己都不曾知晓的占有欲,握紧了那截细腰,宣誓着独属于自己的主权。
“是有只耗子,特别大的一只。”
被指狐称鼠的狐二握紧了拳头,估量了下二人之间实力的差距,又默默将拳头松开,轻轻垂下睫毛。
他也没想同他抢,只不过认个妹妹,留个念想。但现在明显,他被这位仙君当成了情敌。
对鱼欢欢的紧张不似作假,可这醋劲也太大了。
鱼欢欢撇着嘴,明显一脸的不信,却因为是白珩,口中却说着,“那这耗子够胆大的。”
稍有不慎就会丧命的地儿,几条命的耗子往这儿来。不过,仙君说有就有吧,她可真是善解人意。
“确实。”白珩玩味的注视狐二。
这眼色狐二熟悉的很,多少以为他勾引了自家娘子的男人,都是这么盯着他的。不过,谁都没有白珩给他带来的危机感大。
如被入侵了领地的野兽,正蛰伏着打算给入侵者致命一击。
他真是太冤了,就算他存了拐带的想法,这不也还没付诸行动呢吗。
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而孟修一边情真意切的同芸娘诉说着,他们曾经的过往,说到动情处,若不是傀儡没有眼泪,怕是还要泪洒当场。
一边悄悄的向芸娘靠近,望着芸娘依旧浓艳的侧颜,孟修心中滋生出一股异样的感觉,口中不觉问道,“芸娘,你爱我吗。”
……
“爱的。”
孟修没有错过芸娘那瞬间的迟疑,他们早已不是最初的模样,回不去了。
“既然这样——”
“你就把长明灯给我吧。”
猝不及防,对孟修并未设防的芸娘,瞳孔震动,带着不可置信,看着孟修打伤了自己,抢走了长明灯。
孟修露出了真实的自己,眼底欲望浓烈且布满了贪婪,压抑着狂喜,拿着长明灯微微颤抖着,“听,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哀嚎声伴随着微风,传遍了四周,而孟修带着痴迷,抚摸着长明灯,粘腻缠绵的目光缠绕在长明灯之上。
鱼欢欢吃惊的同时,一个古怪而恐怖的念头缓缓升起。
“孟公子,该将长明灯给我了吧。”狐二姿态闲适的开了口。
“若我说不呢。”孟修似是有了底气,手中微微使力,那些魂魄的哀嚎声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