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二眯着眼似是思考了起来,孟修敢于自己叫板的底气从何而来。
片刻后,狐二眼神冰冷锐利,嘴角却含着笑,“我倒是没想到,孟公子不仅心计了得,这演技竟也是一流。”
装作中了毒,受自己掣肘,进而放松了警惕。若是芸娘坚定的选择了他,孟修也不会想着去夺灯。
狐二能想到的,芸娘自然也能想到,于是,脸色越发的难看。
芸娘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闪动着莫名的情绪。
孟修心中猛然一跳,有些不安,但手中真真切切存在的长明灯,又给了他一些安全。
“现在,掌握着主动权的是我。”
鱼欢欢眼中带着怜悯,摇了摇头,颇为无奈,真是死到临头,也不曾悔改。
“你打算做什么。”芸娘哑着嗓子问道。
“做什么,自然是做同样的事。不过,复活的人,得换换。”
孟修摸着长明灯,表情张狂,得意的望着众人,似乎是觉得大局已定,自己的“丰功伟绩”若不拿出来说说,抒发不了他心底的喜悦。
“狐二,你的药我是吃了,不过,芸娘,你藏起来的那颗解药,让我吃了呢。”
“你——”芸娘本以为自己能控制住,却还是忍不住心中愤懑。
那药是她同那个人求来的,只此一颗,是为了给修安他解生前的毒的,可他竟然,不顾修安的生死。
看着芸娘眼中的痛恨,孟修心一横,心底莫名的有了几分快意。
“不管怎样,在你心中,他们都不该越过我去,芸娘,是你错了。”
孟修指着他们姐弟,表情冷漠,丝毫不像是一个父亲的眼神。
“不,不,你就是个畜牲,我早该看明白的。”芸娘痛苦的抱住头,蜷缩成一团。
她错就错在,没早点看清他是什么样的一个人。
孟修走到阵中,孟婉容他们面前,“好久不见了,我的,女儿。”
孟婉容表情漠然,一如他掐死她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表情。
勾起了孟修心底的火气,恶劣的靠近孟婉容,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不好意思,这次依旧是,你死,我活。”
孟婉容默不作声,不给孟修一点回应,仿佛她张口同他说上一句,都脏了自己的口。
从孟婉容这儿讨不到半分趣,孟修转而将眼神放在孟修安身上,刚伸出手,似要触碰他。
只见孟修安几乎同时,下意识的身子微抖,目光惶恐。
一切自然没有逃过孟婉容的眼睛,看来,孟修他也没有放过弟弟。
孟修安的日子,在搬来上京后,便每一天在同孟修独处时,遭受着他的严格惩罚,稍微课业不过关,打。
在外交际不顺,打。
与芸娘闹了别扭,打。
特别是看着他那双同孟婉容如出一辙的眼睛,打。
芸娘流出了血泪来,满目悲凉,“至亲至疏,不过于此。”
脸上还挂着两道血痕,芸娘站起身,将他们揽在身后,神情冰冷如霜,“灯归你,你别动他们。”
“这可由不得你了。”
鱼欢欢有些焦急的扒着白珩的袖子,“他要对小丫动手,不行,我得过去阻止他。”
“等等,你且再看看。”白珩无奈的按住鱼欢欢扑腾的小手。
“你确定?”芸娘十分的自信,让人看不透她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后手。
孟修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咬紧了牙关,死撑着喊到,“你让开,在我没反悔前。”
直到看到芸娘从怀中拿出了控魂铃,孟修耳畔嗡的一声。
芸娘眼中带着眷恋,“这是,你答应过的,不是吗。”
他答应的事,多了。他怎么会想到,有朝一日会栽在这儿上。
在芸娘初次炼制完傀儡后,成功的喜悦让她也生出了些其他的念头。
孟修同那青楼女子的事,到底还是在芸娘心底留下了阴影。
傀儡,多么完美的物件,他不会反抗,永远的顺从她这个主人的命令。
若是将孟修制为傀儡,他便能一直陪着自己,独属于她一个人,他的目光不会再分给任何人,永远,永远。
可傀儡也有不好的地方,没了自己的思维,芸娘又不想孟修这样,于是,半哄半骗的将孟修炼制成了半傀儡。
“孟修,你我夫妻已缘尽,现在你若将长明灯给我,我还能留你一命。”
听闻,孟修眯着眼,目中无波无澜,“芸娘,我对你不够好吗。”
干嘛非要找死呢。
在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前,孟修运转着长明灯,竟是准备以芸娘为祭,在错过满月之后,强行开启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