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湛摇头,“还没有。”
“对方有备而来,选在刑部大牢,你要不要先去和王守义通个气?”
景湛收起怒气,清朗的眼眸里倾泄出残忍,冷笑道:“母妃先不要自乱阵脚,既然有人知道了我们的秘密,那儿臣有的是法子让他们闭嘴。”
听完景湛的话,贤妃幡然醒悟,意识到自己今夜有多冲动。
她捻了捻眉心,斜挑起眼角,“我这几日我会留意皇上那边情况,你动作要快,让那些不自量力的人全部付出代价。”
“儿臣知道了。”
目送贤妃离开后,景湛抬眼看向不远处挂在檐下的鸟笼,随风晃动,发出细小的声音。
那是祁胤帝赏给他的一只灰褐夜莺,缩在笼子里,半死不活。
景湛眼底酝起嗜红,抬手打开笼门,同时解下腰间的匕首。
鲜血染红透白的窗纸上,飞溅的血滴落在木地板上,缓缓晕开。
翌日一早,宋枝落去向景离辞别。
清晨的风寒凉,又吹落几朵西府海棠。
景离把宋枝落拥入怀中,手臂微微收紧,“我放你走,但你不要想着逃。”
宋枝落回抱着景离,在他怀里乖顺地点头。
太医院的弟子看见宋枝落前来,没有多问什么,直接放她进门。
宋枝落跟着他穿过偌大的药房,在雅致的后院停下脚步。
那弟子转过身,向宋枝落自我介绍,“我姓寿,名元纬,姑娘若以后有什么难事,都可以来找我。”
宋枝落客气地回礼,问道:“寿公子?是襄阳四大世家之一的寿氏?”
寿元纬腼腆地笑了笑,没有否认,“正是。”
宋枝落不动声色地打量寿元纬,他若不说,宋枝落真猜不到眼前灰袍素衣的人,是个世家子弟。
寿元纬走在前面,领着宋枝落到她的房间后,又叮嘱了几句,便退了出去。
房间不小,一张床干净整洁,檀木桌上搁着一只小巧的香炉,里面点着碾碎的草药。
没有苦味,只留清香。
宋枝落刚把带来的东西整理好后,去又折返的寿元纬敲了敲她的门,“姑娘,莫医官找你,他在杏林馆。”
“好。”宋枝落朝门外应了一声,从包袱里翻出一封信,捏在手里,带上门出去了。
后院大半是供太医院弟子住宿的房间,格局布置大同小异,然后就是一间浆洗房和一口不大不小的石井。
宋枝落凭着记忆找到了杏林馆。
莫北辰面前放了两杯茶,还冒着热气。
“莫医官找我做什么?我既入院为弟子,而您是老师,那还是要避避嫌。”宋枝落话虽这么说,却不客气地端起茶,抿了一口。
莫北辰眉头皱了皱,“你认识赵德清?”
宋枝落喝茶的动作顿住,掀起眼皮,好笑道:“赵院首谁人不识,医术无双,是圣上钦点的御医。”
“枝落,你明知道我的意思。”
宋枝落把茶杯往桌上一搁,发出一声闷响,她淡淡地笑了笑,“莫医官,不要把别人想的那么不堪。”
莫北辰面上一僵,勉强挤出一丝笑,“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那就是我多虑。”宋枝落把信按在桌上,“梓婳叫我带给你的信,先走了。”
说完,宋枝落头也不回地走出杏林馆。
太医院靠近皇宫,远离闹市,像个世外桃源。
阳光投射在水池上,泛着粼粼波光。
路过文竹亭时,一只橘猫懒洋洋地从台榭跳下,翘着尾巴在宋枝落脚边蹭了蹭。
宋枝落蹲下,抬手抚了抚橘猫圆滚滚的脑袋。
橘猫舒服得眯起眼睛,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对着宋枝落。
宋枝落眉眼带笑,伸手挠着橘猫雪白的肚皮,一下又一下。
直到头顶响起一道迟疑的声音,“宋……枝落?”
宋枝落手上的动作一顿,缓缓仰头,迎上简珩复杂的神色。
震惊、不信、疑惑……
全都揉在他的脸上。
宋枝落放开橘猫,橘猫不开心得呜咽一声,识趣地跑走了。
她站直身体,佯装惊讶地看向逆光而站的男人,“怎么是你?”
简珩眼睑低垂,声音很低,“没想到还能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