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房子里彻底安静下来,木扬才抬眸愣愣地望着解别汀离开的方向。
他们在这栋小屋里已经住了快一周,木扬每天除了在床上躺着,就是被解别汀抱来抱去解决各种生理问题。
这种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人照顾的滋味并不好受。
而这样的生活还要持续一个半月,他腿上的石膏才能拆除,开始拄拐杖的日子。
“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木扬看了眼来电人——肖承墨。
“木扬,我们后天早上的飞机,你是和我们一起去机场还是各走各的?”
木扬沉默许久,肖承墨试探地问了句:“木扬?还在吗?”
木扬哑声说:“在的……抱歉啊我可能去不了了。”
肖承墨微讶:“是临时有事?”
木扬闭了闭眼睛:“腿骨折了。”
肖承墨嘶了声:“严不严重?现在还在住院吗?哪家医院?我和老瑞去看看你。”
木扬摇头,随即反应过来对方看不见:“不用,我不在京都。”
肖承墨敏锐地察觉出木扬不对劲的情绪,他顿了顿说:“那行,你有什么事要跟我们说,别自己憋着。”
木扬低低地嗯了声:“一路顺风啊。”
肖承墨笑骂了句:“这话怎么听着那么不得劲呢?你赶紧的好好休养,这次半个月就回来了,等你腿好了应该能赶上下次,到时候我们再聚。”
木扬扯了下嘴角:“好。”
木扬很想逃离当下,逃离这个混乱的环境,把一切全都抛下去过自己的肆意……
可眼下的他,在哪都是累赘。
乔媛的信息紧随其后,好些天没联系的她突然发来一条语音:“你离开这边了吗?”
——没有。
——要去拍日落吗?
这项邀约来得突然,木扬紧了紧手:可能没法去,我腿骨折了。
相机也坏了。
乔媛那边一直显示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发来一条语音:“是因为前些日子的泥石流吗?”
她说的太笃定,木扬只能应下。
——嗯。
——那出院了吗?
——出院了。
——有轮椅的话也可以出来转转,在酒店待着不无聊吗?
木扬本想拒绝,乔媛紧接着又发来一条信息:这边的日落真的挺漂亮,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发现,不用爬山。
——……我问问家里人。
‘家里人’是木扬踌躇许久删了又打打了又删敲定的称呼,如今他和解别汀的关系不尴不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对方。
乔媛:好,等你回复。
放下手机,木扬发了会儿呆,在这栋小屋生活了这么些天,他竟然真的有了一种虚幻的家的感觉。
或许是房子太小,容易造成温馨的错觉,又或许是因为解别汀一直在身边。
但情绪却依旧陷在纷杂的混乱中难以自拔,他理不清姚鸢和木南山到底要怎么做,也依旧不明白解别汀想做什么。
或许隐隐清楚,但却不愿再多想。
五年的失望已经够多了,只要不抱期待,那么遭受审判时就不会过于痛苦。
亲情是这样,私情亦是。
可再怎样说服自己,木扬仍旧没忍住打开平板,在游览器里搜索着有关于情感缺失综合征的相关信息,但出来的实例太少,心理界对这方面的研究报道更是屈指可数,连治疗方法都只有一个笼统的概念。
甚至在很多人看来,这连病都称不上,不过是生性凉薄冷情冷心而已。
木扬扯了下嘴角,从路人的角度来看,生性凉薄这四个字确实很符合解别汀。
眼底划过一抹疲色,正要关掉平板的木扬却被一则前两日发表不久的文章吸引了注意力。
发表人名为陆栾,是一名年轻但很有实力的心理咨询师。
他第一段话就驳回了情感缺失综合症是生性凉薄的观点,并直白地指出这也是心理疾病的一种,是缺陷,是可治愈的。
没有谁生来便是凉薄,基因或许占据了一部分因素,但人在出生时,纸面上的白色终究是占据了大部分,而他接下来的人生走向和父母、和身边的每一个人都息息相关。
年幼时所接收到的人情冷暖能最大程度地影响一个人的性格,也就是所谓成长环境,其中父母占据着最为重要的角色。
最近遇到一位情感缺失综合症患者,在这里就称他为a吧,他的伴侣称为b。
这类病人通常很难自我察觉自身的问题,但a却成了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