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文清了下嗓子,有些不自在地避开他灼热的目光,道:如果没有他,也不会有我的今天,他对我也一直很好。我想他就是闹点脾气,很快就会想开的。
林子睿道:阿文,你还是太重感情。
乔文在他的注视下沉默不言。
行了,我带你参观一下我母亲的花园。林子睿当他是默认,话锋一转,放下茶杯。
乔文状似暗暗松了口气,起身道:不会打扰伯母吧?
林子睿摇头:家中如今只有我和母亲两人,她常年深居简出,很少会客,看到我回来交到新朋友,很为我高兴。
乔文了然地点头。
热带城市是花草的温床,虽然已是初冬时节,林家的后花园依旧花团锦簇。一个穿着深蓝色刺绣丝绒旗袍的妇人,正站在一树开得正艳的三角梅旁修剪花枝。
妈咪!林子睿唤道。
妇人转身,看到走过来的两人,微微一笑:杰弗瑞,你朋友来了?
乔文走上前,彬彬有礼道:伯母好,我是乔文。
林太太虽然是钟家大小姐,林家主母,但一直深居简出,鲜少在公众场合露面,乔文也只在林兆明的追悼会见过一回,甚至都没记住她的长相。
眼前的女人已经上了点年纪,但仍旧看得出是个美人,眉眼与林子睿很有几分相似。
你好,我从前在报上看到过你的采访,真是年少有为,生得也是一表人才。林太太目光在他脸上轻淡淡掠过,点点头道。
乔文笑:伯母谬赞了。
林太太道:杰弗瑞,你带阿文转转,我有点累了,上楼去休息一会儿。
林子睿点头:妈咪去休息吧,我让佣人给你泡点参茶。
林太太淡淡一笑,越过两人回了别墅。
林子睿领着乔文在后花园转了一圈,林太太显然是在花花草草上花了不少功夫,这座后花园,花草种类琳琅满目,打理得也很别致。
伯母是个很懂生活的人。乔文由衷赞叹道。
林子睿笑:我母亲平时除了吃斋念佛,就是莳花弄草,也不知是有生活情趣,还是生活无趣。
乔文道:那倒是跟一般的豪门太太不大一样。
林子睿随口道:可能是对世间浮华都已看淡。
乔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他往别墅内走,走到楼下时,忽然意识到什么似的,抬头往二楼看去。
只见林太太站在一间房子窗前,手中端着一只茶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只是在他看上去时,对方又已踅身进屋。
乔文微微一愣,若是没看错,刚刚林太太的眼神,好像有点古怪。
怎么了?阿文?林子睿觉察他停下脚步,转头看过来,又顺着他的目光楼上看了一眼,但只看到一个空荡荡的窗口。
乔文收回目光,笑着摇摇头:上面窗台上那盆铃兰开得很好。
林子睿随口回:那是我母亲的房间,他很喜欢铃兰。
乔文点头。
走,厨房应该已经准备好午餐,我们去吃饭。
乔文笑:还真是有点饿了。
两人回屋,林子睿唤来一个小女佣:去请太太下楼吃饭。
女佣道:少爷,太太说她有点累,就不下来了,你和乔先生吃,给她送一点上去就行。
林子睿点头:行,太太最近身体不大好,你们好好照顾。
知道的,少爷。
因为林太太没加入这顿午餐,偌大的椭圆形餐桌,林子睿和乔文两人,在中间隔桌对坐。菜色很精致,味道自然也堪比顶级餐厅。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
吃过饭后,林子睿又邀请乔文上楼去自己的房间参观,乔文自是却之不恭。
林子睿的房间是个套间,进去是一间起居室。他将唱片机打开,问:想听什么歌?爵士还是乡村?
都可以。乔文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这间屋子,书架唱片电视机,就是一个年轻阔少最寻常的一些爱好,看起来无甚特别。
林子睿随手从唱片架上抽了一张唱片,放进机子,舒缓的爵士乐在屋中响起。他转身走到乔文跟前,彬彬有礼地伸出右手:不知阿文愿不愿意赏脸一起跳支舞?
乔文微微一愣,继而又笑道:我不会跳舞,再说两个大男人跳舞,好像有点奇怪。
林子睿倒是没强求,不甚在意地收回手,笑道:有什么奇怪?两个大男人能做的事多着呢。
他意有所指,乔文只装作不知。
坐吧!林子睿指了指沙发,自己先坐过去。
乔文也从善如流坐定,只是一抬头,便对上男人直白炙热的目光。
阿文,我很高兴。
嗯?乔文不明所以。
林子睿温文尔雅地笑道:能和中意的人在我的房间里谈天说定,难道不值得高兴吗?
乔文讪讪一笑:杰弗瑞,我当你是朋友。
林子睿不以为意道:我知道你是因为阿南,如果他定定望着他,如果没有阿南,你会只把我当朋友吗?
乔文沉默下来。
林子睿继续道:你其实很清楚,谁才是适合你的人。
乔文站起身:杰弗瑞,我先告辞了。
林子睿道:阿文对不起,是我唐突了,我送你出去。
乔文点头:谢谢!
两人出门,还未行到楼梯口,旁边一扇门打开,正是林太太从里面走出来。
阿文,要走了吗?
乔文点点头,道:伯母再见!
林太太道:杰弗瑞,你不是从国外带回了几瓶好酒么?怎么不给阿文捎上一瓶?
林子睿恍然大悟地拍拍脑门,笑道:瞧我这记性,差点忘了,阿文你稍等,我去房间拿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