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萧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目光扫过他的药箱时才问了一句,“有带治外伤的药吗?”
徐慎之猛然抬头,不由得替那位公主捏了把汗。
萧凛等了片刻没听到回答,眼睛一低看到了他满脸的复杂,一脚踹了过去:“乱想什么,是朕的肩膀伤了,拿点止血化瘀的金疮药过来。”
徐慎之挨了一脚,这才回过神来,手忙脚乱地翻检着:“有有有,臣马上来。”
室内烧着暖炉,暖烘烘的,萧凛正热的紧,径直拉开了上衣,赤着上身背过了身:“在左肩上。”
徐慎之一抬头,便看见他左肩被咬的鲜血淋漓,惨不忍睹,再往下,只见那劲瘦的腰背上也被抓出了好几道长长的血痕,分外触目惊心……
徐慎之强压下惊讶,抖着药粉替他止血:“陛下,这药可能会有些疼,您忍一忍。”
萧凛嗯了一声,瞧见他眼中的惊讶,一偏头这才第一次看清伤口的状况。
下口可真够狠的。专拣他的旧伤口上咬,一咬住怎么也不肯松口,他越是深,她就咬的越狠,要不是一声惊雷吓到了她,这伤口还不会知变成什么样。
萧凛看着那伤口微微勾了唇,盘算着等她醒了一定要捏开她的嘴看看那牙到底有多尖,有多锋利,怎么次次都能咬的他鲜血淋漓。
徐慎之撒完了药粉,正替他包扎,一抬头正瞧见萧凛不仅没嫌疼,这种时候反而还勾着笑,心里隐隐觉得古怪,手劲也不自觉下的重了些,疼的萧凛骤然回身,微微皱了眉。
一见他皱眉,徐慎之连忙告罪:“臣该死。”
萧凛被这么一打断,心思才收回了些,轻咳了一声:“不关你的事。”
包扎好伤口,萧凛直起了身,一低头看见他衣服皱巴巴的,衣角还有泥迹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大的雨你也辛苦了,这些日子还算尽心,朕瞧着你医术不错,资历也够了,那便晋个侍从医官,白日里过来当值吧。”
入宫不到一年就晋升,这是出身一般的徐慎之想也没敢想过的,生生愣在了那里惊喜地忘了回话。
张德胜看着他高兴傻了的样子忍不住偷乐,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徐太医,你怎么不谢恩?”
徐慎之这才反应过来,不住地叩谢着:“多谢陛下,臣一定尽心。”
“滚吧!”萧凛大约心情不错,看到他呆呆愣愣的样子也不生气,笑骂了一句才掀了帘子进去,抱着人重新躺下。
前所未有的疲惫,柔嘉一觉睡到了天光大盛的时候。
脸颊痒痒的,好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着一样,痒的她有些不适,背过了身去,可她一躲,那东西又接着追过来,就像昨晚上一样,不依不饶。
一定又是他。柔嘉迷迷糊糊中有些不耐,一伸手挥了过去。
可她的手一推,没触碰到往常一样硬邦邦的头颅,耳边反倒响起了一声猫叫。
柔嘉一惊顿时便清醒了过来,入眼是那只雪白的猫,正坐在她的胸口上委委屈屈地看着她。
原来是猫。
“弄疼你了?”柔嘉伸手轻轻摸着它的头赔罪。
那猫倒也不记仇,被摸了两下便乖顺地蹭着她的掌心。
“脾气这么大,谁又惹你了?”萧凛正议完事,刚进门就看到一人一猫窃窃私语。
除了他还能有谁?柔嘉一抬眼正对上他眼中明了的笑意,抿了抿唇,撑着腰想背过身去。
只是她一动,荒唐了一晚的后遗症立时便显现了出来,难受的她轻轻抽了口气,抓着枕头缓了许久,忍不住有些憋闷。
“气什么,不是你不愿等徐慎之才求的朕,又忘了吗?”萧凛看着她翻脸不认人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
柔嘉却只记得他说徐太医会来,结果呢?大约又是哄骗她的把戏罢了。
“你不信?那朕把徐慎之叫过来问一问?”萧凛说着便要叫人。
谁愿意和外人说这样的事,柔嘉一脸抗拒,连忙打断了他:“不要!”
“你又不信,又不让朕叫人,怎么这么别扭?”萧凛捏着她的后颈将人转了过来,“朕的肩膀还被你咬出了血,你若是不信,大可掀开瞧瞧。”
目光落到那肩颈上,完整的记忆慢慢涌了上来。
柔嘉的脸色先是白,然后变红,最后一抬手挣开了他,慢吞吞骂了一句:“那……那也是你活该。”
明明是她中的药,最后发疯的人却不知道是谁……
“朕活该?”萧凛笑了,捻着她通红的耳尖了低低地问着她,“白眼狼,你翻脸不认人的本事倒是很厉害,你忘了昨晚是谁哭着不松手,抱住朕不许朕离开一点的吗?”
“你胡说什么?”柔嘉连忙捂住了耳朵,咬着唇瞪着他不许他说下去。
“好,不说了。”萧凛看着她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住了嘴,埋在她颈间闷闷地笑着。
柔嘉抿着唇,不知是被他热气蒸的,还是被阳光晒的,脸颊一点点晕了开。
两人各怀心思,连侍女送了药和早膳进来也没发现。
直到听到了药碗碰撞的声音,柔嘉才忽然回了神,离得远远的便闻到了那股令人反胃的味道。
大概是这记忆太不好,柔嘉脸色瞬间变的煞白,慢慢从他怀里挣出来,指着那药碗叫道:“把药端过来,我喝了回去。”
“还没用膳喝什么药?”萧凛隐隐有些不悦,叫住了侍女吩咐道,“先把粥递过来。”
但柔嘉现在满心都是烦躁,一心想回去,于是固执地朝侍女开口:“我不饿,你把药端过来就行。”
一个要粥,一个要药,侍女站在那里左右为难,一时间不知该端哪个。
正犹豫间,萧凛眉头一皱:“朕的话你听不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