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话说的对,人不能乱打诳语,原主就一个叔叔,就是大白的爸,别的叔伯都隔了好几辈人,就是同村而已,根本算不上亲,宋九尧已经知道得一清二楚,现下她上哪儿掰扯一个哥出来。
偏偏宋九尧弓着腰背,凑过来看她,“哪个哥,他怎么没教大白呢?”
林晚云垂下眼睫,“就是,村里的一个哥啊,都姓林,都是同一个祖宗,难道这不是哥么……”
宋九尧微微提嘴,“那当然是哥了。”
他依然一瞬不瞬看着她,没有挪开的意思。
林晚云忍不住咽一下嗓,“我想吃虾饼,你给我咬一口。”
宋九尧点头,挺起腰背,把虾饼送到她嘴边。
林晚云咬了一口,拿手推他,“你过一边去,老是打搅我干活儿,我算到明天都算不完。”
宋九尧鼻腔一个气声,“是你叫我站在这里给你拿虾饼的,怎么又赖上我了?”
“我是不想你一个人在外头,又要抽烟,我们是无烟工厂。”
宋九尧定了一会儿,蓦地一笑,“无烟工厂,挺好。”
挺好,一套一套的,总是能从她嘴里听到新词儿。
他想起了厂子隔壁新起的房子,她也有很多新词儿,特别是隔热层,她要求一定要做,到时候他爸住一楼,她和他住二楼,几个姐姐回来,就住三楼,做了隔热层,夏天她们回来,能住得舒服一些。
巧的是,李景林也和他提了,让他做好隔热,瞿雪跟他说的,隔热做得好,住在顶层会舒服很多。
不单单是这些,她脑子跟别人不一样,她会设计,那些款式,不要说市场上没有,就连最新的时装画报,都没有见过,那辆小车她嫌破,说没有那个吹冷风暖风的东西,就一破铁架子,不值钱。
宋九尧想起了阿平的话。
瞿雪还说,二晚重生回来,才要嫁给尧哥的。
他又走了出去,夜风微凉,吹着墙根下的白玉兰树,远处那黑幽幽的山林却岿然不动。
当初下山那一幕在宋九尧眼前浮现。
林晚云面色恹恹,却一脸义气,对他说,鸭子是她要喂的,她自己负责,要买山地也是她来买,跟他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老公!”
宋九尧回过头,稍稍抬眉,“弄好了?”
她挽上他,“没有,不弄了,等那人来了,再叫他来做吧,花了钱不使唤,那不是浪费么。”
宋九尧笑了声,“别使唤太狠,免得没过试用期,又被吓走了。”
林晚云抬着下巴,一脸傲娇,“今时不同往日,路已经修好了,而且,在开州市,我们踩云朵是最厉害的民营企业,想来的人多了去了。”
他拿手在鼻尖下捏了捏,“真厉害,走吧,回家。”
她打开那个报纸,“你还吃虾饼么?”
“不吃了。”
“那我们送上去给咱爸吃吧,上回他拿了一些小虾回来,我让二姐做虾饼,他也说好吃。”
宋九尧嘴角一个拉动,“行。”
她一边走一边嘟囔:“就是骏骏,有时候真烦人,上回吃个没够,二姐说他发烧才好,不给他吃,他就哭,臭小孩烦死了,下回再做虾饼,我藏起来不给他吃,小象都比他乖。”
宋九尧默了一会儿,“你一个大人,他一个小孩儿,有什么好计较。”
林晚云抬睫,“你不是说我在叛逆期么,就是要跟他计较。”
他伸手揽上她,压着眼瞧她一会儿,转过脸去笑了声。
“你笑什么?”
“没笑,有什么好笑,我还发愁,你什么时候能过叛逆期。”
宋九尧想,瞿雪绝对是魔怔了,林二晚如若长到四五十,还是这性子,这个叛逆期也太长了。
“你就是笑了!”
“啧,笑也不是笑话你。”
第二天,林晚云见到了来试工的会计,姓袁,叫袁庆军。
他说他不认识宋九尧,但却对她有些印象。
林晚云料想着他是对原主有印象,也没太往心里去,“你在哪里见过我?”
“您不是建林中学毕业的么,我姐也在建林中学读书,和您是高中同学,以前读初中的时候,我去学校找我姐,就见过您。”
林晚云滞了下,“你姐姐叫什么?”
“叫袁小燕。”
林晚云心口微跳,“小燕是你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
袁庆军摇头,“不咋好咧,您应该也知道,我姐夫被运输队开除了,现在跑出外头,家也不回,她怀着孩子自己在家里,也不知道以后咋办。”
“她不上班么?”
“说起来也叫人头疼,因为我姐夫出事,不是啥好事,她们领导的意思,让她先在家里歇着,等生了孩子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