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云默了下,“她住她自己家里?”
“没有,现在住在我家里,今天还说给我送饭来,顺道看看您,我没让,肚子大了,不想让她走那么远的路。”
林晚云有些心酸,“过几天饭堂就开业了,今天中午我开车送你回去,顺道上你家里看看你姐。”
她跟着袁庆军走进袁家的时候,袁小燕正蹲在地上择菜,看见林晚云过来,面色一滞,放下菜,慢腾腾站了起来,“晚云,你咋来了?”
她肚子已经很大了,林晚云看见她那样子,心往上一提,赶忙过去扶她。
“又不是没有凳子,你蹲着做什么,多不好啊!”
袁小燕笑笑,“没事儿,我就是择点菜,不费多少功夫。”
她领着林晚云进了屋,两人坐下,有短暂的失语,大概是太久没见了,彼此都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林晚云先开口,问道:“你这肚子应该快生了吧?”
“快了,估摸就这个月月底。”
林晚云想说恭喜,又说不出来,“要好好保重身体,得空就上我们厂里找我,要是以后没事儿干,就去找我,厂里还需要人。”
袁小燕抿了抿嘴,“我早知道踩云朵是你开的,真没想到你这样厉害,庆军说要上踩云朵上班,我还很高兴咧,想跟着去看看你,他说我肚子大了,不叫我走那么远的路。”
林晚云朝外头看了一眼,“庆军是个好孩子,你要去,今天我开挎斗摩托车来的,你坐挎斗里,现在路修好了,没什么大事。”
袁小燕却道:“我只是有些话想对你说,正好你过来,我就不去了。”
林晚云觉得这一回见面,比最后在人民广场那一面要好许多,仿佛袁小燕真的是她的老同学,老朋友,经过那么长时间,两人更亲了些。
“嗯,你说。”
袁小燕往外看了一眼,才低着嗓说:“吴斌的事儿你应该也知道,他现在离开开州了。”
林晚云点头,“你现在怀着孩子,不要想太多。”
袁小燕垂眼轻笑,“你不用担心,我跟他过了这么久,早就知道那些事,也没啥好难过的,他走之前,我就和他说清楚,等孩子生下来就去领离婚证。”
“……那就好,就该这样,那种人有什么好难过,不值得。”
“其实,我早就想去找你,只是觉得没脸,当初是我自己不知好歹,没有听进去你的话。”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你现在就挺好的,比我想象的坚强。”
袁小燕停歇一会儿,才轻笑道:“我现在这样了,就希望你和宋九尧好好的,吴斌知道是宋九尧找人举报他,现在去庆山那边找了刘川屏,你回去和宋九尧说,让他小心些。”
她拉上林晚云的手,“我听说宋九尧在庆山还有一些买卖……”
林晚云脑子糊成一团,以至于她有些混沌,难以收拢飘忽不定的神思,去听袁小燕说话。
她轻声问:“小燕,你也知道刘川屏这个人么?”
袁小燕:“知道,当初宋九尧打刘川屏,被我看见了,所以你们家的事儿,我知道一些。”
林晚云眼睫颤动,“你是不是救过他?”
袁小燕怔忡两秒,连连摇头,“没有,我哪里能救他,刘川屏那帮人把他丢在我们学校往西的田里,那里有一个枯井,我跟着过去,那时候天黑了,又找不到人,后来我害怕,就一个人跑了。”
她这么一语带过,林晚云心底却清楚,就是她救了宋九尧,天黑了,一个高中女生,在野外陪着一个被打得快死的人,该有多害怕,她想走又怕他睡过去,最后离开,应该是找人去了。
“宋九尧记得的,他说,你是他的恩人……”
林晚云眼里莫名冒出一层薄雾,她快速眨巴眼睛,“小燕,你是他的恩人。”
如果瞿雪说的是真话,那么,小燕就是那个对宋九尧有恩的二婚女人,那她呢,她到底是谁?
她横插一脚,和宋九尧成了夫妻,宋九尧的命运该怎么走?那个大煞呢?
此时此刻,她很想见上宋九尧,可是他今天要去庆山,这会儿该是在路上了。
袁庆军在外头叫了一声:“林厂长,跟我二姐出来吃饭了。”
林晚云咽下那股酸涩,拉着袁小燕,“走,先吃饭。”
这一顿饭,她也不知道吃的是什么滋味儿,辞别袁小燕,跟着袁庆军走出门,恍恍惚惚看到挎斗里那几张婴儿睡被,才想起来,忘记给袁小燕拿进去了。
这只是小东西,小燕是宋九尧的恩人,怎么答谢都不为过。
她又不想再回头,罢了,改天再让袁庆军拿回来吧。
回到厂里,林白云正好拿着样衣,从车间出来,看见她,说:“你上哪儿去了,歌舞厅来电话找你咧。”
她心里升腾起一丝希望,“问是谁了吗?”
如果宋九尧没有走,她马上就回去找他,马上,一刻都不想等。
林白云:“不是我接,孔厂长接的,你回一个就知道了。”
她没再言语,转身进了办公室,回拨电话到歌舞厅。
电话很快被接起,是阿平的声音。
“阿平,刚才是谁打电话到厂里找我?”
阿平语气低沉,“是我打的,我正要去接你,快回来,尧哥他们出事了。”
林晚云心口一窒,“呃?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