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即将出门的时候,汤蔓接到了一个电话。
是谢立打过来的。
自从那天晚上后,谢立再也没有找过她,她还以为对方再也不会主动打电话给她了呢。
不过,既然能打电话过来,肯定是有事情,汤蔓看了裴岭一眼,说了一句她接一个电话就走到了窗边。
然后按下了接通键。
她还未来的及出声,那边的声音就已经传了过来。
“汤蔓,医院这边出事了,你现在过来一下。”
汤蔓看了一眼不远处等待的裴岭,收回视线,目光落在窗棂上的红漆上,皱了一下眉头,想不到医院那边能出什么事,总不能老汤在出院之前忽然发现自己得了绝症吧。
“汤董和一位先生打架,不小心把人打住院了。”
汤蔓没压住自己的声音,一声惊呼就传了过去,远处的裴岭被声音吸引,目光投了过来,不过汤蔓已经顾不住了,询问那边的人,“我爸为什么打人家?”
那边谢立沉默了。
汤蔓不知道为何,眼神一闪,想到了什么,“是因为我妈?”
“我爸他知道我妈要结婚了?”
谢立那边在短暂的沉默后,却询问了一声,“你知道?”
所以前段时间才让他在汤董有异常时打电话通知她。
汤蔓现在不关心别的,只问,“报警了吗?”
谢立说道:“没有,这边还有点特殊情况,你来了就知道了。”
说到最后,谢立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汤董现在脾气有点不好,你家来了很多人,你过来的时候给夫人家里那边打一个电话比较好。”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汤蔓站在窗前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纯粹是心中觉得烦躁。
杨女士是一个恋爱脑,汤正风也是一个恋爱脑,两个恋爱脑凑在一起就是个灾难,可偏偏这对灾难是她父母。
站了好一会儿,汤蔓才做好了心理准备,事情总是要解决的,她怕她再去晚一点,那些汤家人不知道又给老汤上了多少眼药水。
不过她今天出来没有开车,只好让裴岭送她过去。
走了过去,她还未来得及说话,裴岭就已经率先出了声,“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他说:“你脸色不太好。”
汤蔓按了按太阳穴,可不是脸色不太好,她太阳穴这里一鼓一鼓的,有一种大难临头的感觉。
而且对于谢立口中的一点特殊情况,她也有不好的感觉,有时候女人的第六感是挺准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毕竟她刚才才拒绝了对方,汤蔓这样想起来都有些过意不去了:“要麻烦你送我去一趟医院了,下次我请你吃饭。”
裴岭这才笑了:“说话算数。”
不过走了几步,上了车之后,汤蔓扣安全带上又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面色有些犹豫地看向对方。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老汤打的那个人是杨清的男朋友,这样换算过来不就是顾先生吗,那恰好就是裴岭的舅舅啊。
裴岭察觉了汤蔓的神色,不动声色地看过去,对上对方的视线后,询问了一句,“有什么不对吗?”
实在是汤蔓的神情太奇怪了,让人难以忽略,他起初还以为是自己的关系,暗地里忍不住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仪容。
坐在副驾驶座上的汤蔓把安全带扣上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略显艰涩地询问了一句:“你和你舅舅关系怎么样?”
裴岭这时刚好点了火,车子驱动出去,他打了方向盘,看着后视镜思索了一下汤蔓询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却并没有丝毫头绪,这个问题太过突兀了,让他无从猜想,于是最后他还是决定如实回答,“其实不太熟悉。”
感受到汤蔓的视线,裴岭解释道,“我父亲在一年前重新组建了家庭,那边带过来一个女儿,顾先生其实是我妹妹的亲舅舅,与我的关系不是很亲近。”
汤蔓这才觉得奇怪了:“那上次?”
裴岭侧头看了汤蔓一眼,在心中斟酌了一番才出口:“也是巧合,我上次得知了顾先生是你母亲的男友,你们要一起吃一个饭,于是主动提及自己可以过去。”
他说:“顾先生也是第一次见你,有些紧张,怕找不到与你的共同语,让你一起坐着不好意思,于是找了我这么一个同龄人作陪。”
汤蔓听到这里,若有所思,靠在车窗上,看着青年的侧脸。
目光从对方饱满的额头、长长的睫毛、笔挺的鼻梁还有薄唇上划过,忽然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裴岭,我想象不出来,你竟然没有谈过恋爱。”
“在这样的攻势下,很少有人能拒绝的了你。”
裴岭听到这句话忽然就笑了,真是一夜忽然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白色的花有时候是甜白的,有时候是淡浅的。
司嘉禾是前一种,裴岭应该是后一种。汤蔓有心散漫地想道。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汤蔓的神色,很快地从汤蔓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上掠过,又把视线落在前方的道路上。
然后用一种十分随意而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出了一句话,努力让这句话显得不那么刻意,更像是无意的一种打趣。
“学姐,那你拒绝得了吗?”
不过,他说完这句话,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被拒绝了一次,心中好不容易兴起的一丝喜悦顿时也没了,在心情急转而下的当口,他抿了抿唇,正要转移话题,却听汤蔓漫不经心的声音在车内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