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袖站起身,对月牙的宫女说:“给公主盖上蚕丝薄锦,让她好好休息一会儿。”
怀袖俯下身子,欲取出月牙口中毛巾的时候,才发现月牙竟然叼着毛巾睡了过去。
宫女给月牙轻轻盖上薄丝被,与怀袖一同退至屏风外去了,只留下一个伺候打扇子的小宫女,轻轻地摇着鹅毛扇。
怀袖刚行至前厅,就看见常宁端着茶盏站在月牙平日看书习字的书桌旁边,仔细看月牙平日临的字帖。
听见轻缓的脚步声,常宁抬起头,正巧见怀袖向这边走过来,脸色微微有些红,常宁猜到一定是刚才给月牙搓跌打损伤膏油的缘故。
“这字是月牙写的?”常宁抽出一张素宣问怀袖。
怀袖走近,拿起来看了看,微微点了点头。
“嗯,不错!”常宁满意地点头,眉目中露出欣然和色。
怀袖突然发现常宁看到月牙习字时候,眼睛里高兴的神情竟与康熙有几分相像,虽然这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从性情品格到形容样貌,皆看不出半点血亲之相。
怀袖心动了一动,想起自己的兄姐对她也是如此,期望至亲安好,比担心自己更甚,这便是血浓之爱。
“你此刻还有旁的事儿么?”常宁问。
怀袖摇了摇头,说:“公主睡了,我眼下该回观雨楼去了。”
常宁点头,将手中的杯盏递给旁边侍立的宫女,与怀袖一起走出月牙的房间。
此时,身旁已无旁的宫女太监随侍,常宁突然“嘿嘿!”笑了两声。怀袖略诧异,侧脸看向他:“不知王爷所喜何事?”
常宁强收敛起笑靥,低声斥责道:“怀袖,你好大的胆子!”
怀袖忽闻此言,先是愣怔片刻,凝起柳眉问道:“奴婢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常宁唇边含笑,小黑豆子眼滴流儿转着,低声道:“你竟敢摔伤公主,简直是胆子比天还大!”
怀袖心中骤然一惊,斜目盯着常宁的脸。
常宁却是满脸狡黠笑意,仿佛抓住狐狸的猎人,正偷偷地窃喜不已。
怀袖收回目光,略垂眼帘道:“性命攸关之事,望恭亲王小心谨言,方才众目睽睽,公主从楼上摔下来,是奴婢接了一下,才不致公主摔成重伤,奴婢却不知王爷何出此言?”
常宁见怀袖神色中已略带了些认真出来,便收敛起玩笑模样,和声低语道:“你刚才那些招式瞒得过旁人,却瞒不过我,以你的功夫,完全可以保住公主安然无恙,可你却只是稍拦了一下,这一次比起上一次水上救月牙,可容易许多呢!”
怀袖闻听,薄唇紧紧呡着。她竟然忘了,在松鹤斋第一次见月牙时候,正是月牙险些落入水中之时,她救月牙当时,常宁的确在场。
怀袖心中暗暗惊诧:虽然没见过常宁展露什么身手,却没想到他的洞察力竟如此细至分毫,且记忆力也强的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