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如何知道她出宫去了?”明源帝好奇地追问道。
“婢子当时问了我们娘娘的,娘娘说芳华出宫去了,芳华是破了相的宫女,按照宫规确实可以提前出宫,因为不方便在贵人们面前服侍,怕惊着人。”乌兰没有觉得有任何的不妥,一五一十地说道,“所以,婢子觉得出宫也属正常,要不是皇上今天提及起来,婢子都不太记得这个人了。”
“嗯,你回得很详尽,寡人都知晓了,且退下吧。”明源帝将乌兰草草地谴了出去,一双眼转过来看着汝月,“你同芳华的感情非同一般。”
“皇上此话怎讲?”汝月无由来地慌了一下神。
“乌兰不知道芳华为何出宫去了,你却是知道的。”明源帝的脸上看不出到底是存了何种心思,不见恼,不见喜的,“乌兰的话问完了,寡人再来继续审你。”
“那就请皇上审问臣妾,臣妾问心无愧的。”汝月觉得有些事情,当初就算是埋得再深再隐蔽,总有一天会被旁人再挖出来,细细打量的。
“芳华是为何出宫的?”明源帝直接问道。
“芳华在昔时宫中,不经意见到了住在里面的人,被刑事房的人抓了个正着,押解在刑事房里头,等着处置,臣妾与她一向交好,不忍心见她因此丧命,想了些法子将她救出来,放出宫去了,乌兰的话没有错,芳华已经破了相,在宫中也不能做事,不如放行到宫外头去。“汝月说着话,心里有些虚,芳华出宫的情形和伶昭姑姑大不相同,而且后来听房公公的意思,芳华出了宫就把跟踪在其后的人都给甩了,就此失去了音讯,难不成她杀了个回马枪,还留在宫中。
“方才寡人让乌兰挑重点的说了,是因为她并非当事人,而这会儿寡人也没有了困劲头,不如听月嫔说一说这个芳华的故事,太后会和个才进宫的小宫女置气,她居然还能够混进昔时宫里头,巧不巧得又被刑事房的人给逮住了,寡人竟然不知道刑事房也敢去管昔时宫的事情,月嫔说好不好笑?”明源帝虽说带着点笑意,眼底却是冷冷的一片。
汝月听得这话,再回头细想,怕是都来不及,她定了定心,将她从流景殿,指了芳华四个人回太兴殿做事说起,一路说到两人情同姐妹,芳华被贬去膳房,那场意外的大火,再后来无意中误闯了昔时宫,被房公公当成筹码捏在手心中,她为了救芳华出生天,想着用法子将人换出来,幸而皇后娘娘看她可怜,给她指了条明路,她才从宫女变成了月嫔。
原来,那些想忘记的,想湮没的,从来都在她的脑海中存放着,等着有一天将那门缝给打开来,就能出头来透透气,亮亮底,全部说完之后,汝月从桌上的茶壶中,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也不讲究那些规矩,双手捧着咕嘟咕嘟往下倒,嗓子眼里热燥得厉害,一杯水都不解渴。
“月嫔从前问过寡人,是不是在这宫里头上上下下没有寡人不知道的事情,当时寡人如何回答的,也记不太清楚了,这会儿却是想说一句,并非是当时就会得了神通,一清二楚,而是在这宫里头,纸包不住火,有些事情早晚都会水落石出。”明源帝示意她也给自己倒了杯茶,茶盏拽捏在掌心中说道,“正如寡人知晓你是迫于房公公的淫威,才选的代替皇后侍寝之职,却不知道中间还夹杂了芳华这样一个名字,如今你说来,寡人听着,便是心知肚明了。”
“芳华,她并不知晓,我会和房公公……”汝月没有再说下去,她说不下去,当事者迷,旁观者清,今天当着皇上的面,她从旁的角度将事情都说出来,隐约已经觉得不对劲,再让皇上提点了两句,脸色慢慢地黯淡下去,芳华恐怕的确不是那样简单的人物,打一开始起,那样的示好,那样的亲近,已经是一个设好的大网,独独等着她自己心甘情愿往里面跳。
可是,当时的汝月有什么人,费了那样的心思来算计,她除了一个宫女的头衔,连太兴殿的掌事姑姑都算不上来,她能够给出什么,银钱连傍身都是不够的,其他的,没有背景,没有家世,值不值得?
“皇上,钥匙臣妾有个明朗的娘家,或许臣妾还会更加小心谨慎些,如果皇上知道臣妾是如何进宫的,就会知道为什么臣妾为什么会觉得这不是一场算计。”汝月嘴里发苦发涩,她实在不想通过层层的分析而得知芳华陪伴在身旁,是另有目的的,“当时,臣妾的父亲因为迫于生计,被朋友带到很远的地方说是做点小生意,谁料得一去半年,传来的回信是生意做得赔本,父亲被压在那里回不来,需要二十两银子赎身,而当时家中的状况,米缸中的陈米都不够臣妾同小妹维持三天的,前有狼后有虎,臣妾当时只有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