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此情此景，贝尔凡不由地松了口气，他按压着额头，企图将皱紧的眉头松开来。
贝尔凡悲哀地想到，
没有一个人有足够的力量去阻止这场大火。
矮人的下城区几乎都是木头建筑，这都是大火最好的养料，它们可以滋润这火焰，直到它壮大到能将上城区的石质建筑烧融。
就如同攀登一座未知的、极高的山峰，才刚刚登上山麓，便已光了所有力气。
“这是真的吗？愿神庇佑我们…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这时，梦神拉伦开口道：
“我想大概是真的。”
“那个西兰也是这样说的。”
“下城区都着火了！到处都是浓烟，很快就蔓延到上城区了，我听人说，不知多少人都被熏死了！
而有些时候，他又庆幸自己没有轻生，自己活了下来，还能继续研究神创道途。
每一条道路都有属于它的先行者，他们之中有的被人传颂、有的被人遗忘，而几乎所有的先行者，终其一生都没有走到自己道路的尽头。
他们无能为力。
学者们迷惑不解，可表情像是会传染一样，转瞬间都就都面无血色，滚滚浓烟出现在窗户之外。
自己那样潜心地研究神创道途，就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力量，能够主宰自己命运的力量。
贝尔凡惊慌地问道。
他多么期望，有一场浩荡的大雨淹没这熊熊烈火，让那吞噬城市的巨兽就此消停，倘若不行，那就再加上一场飓风，卷走那轰天的火光，还给卡尔隆德一个安静。
“这个王国早就该毁灭了。
梦神拉伦缓缓开口道，
许多年后，一位享誉内外的矮人歌者为这座苦难的城市献诗。
……………………………………
阵阵热风扑打的窗户，明明王宫还未起火，也远离火场，没有起火的可能，但谁都嗅到了随风而来的烟焦味。
“一切都不是这样发生…”
“不要轻举妄动！”
整个王城都笼罩着浓浓的烟雾，所见的大地都在燃烧，曾经的辉煌都消失不见了，世界都仿佛燃烧了起来，要被厚黑的烟雾给埋葬。
大火、暴乱、劫掠、镇压…种种元素共同组成了一场灾祸，人人自危，人人都深处在灾祸的漩涡之中，人人都身不由己。
可对于眼下的矮人们来说，却是亲身经历的毁灭。
酒神西波斯嬉笑道，
“可他们不知道，我们不仅仅帮扶他们！我们还要帮扶他们的反对者，帮扶所有矮人！
说到底，我们是在做好事，当然，那些矮人都觉得自己在做好事，可有些时候，越是想做好事，就越容易做成坏事、酿成劣酒。”
另一位学者附和道。
高傲的风暴神乌图斯皱了皱眉头，祂似乎不太喜欢西波斯的话，便转移话题道：
这一切都与阿莱尔等人的期望背道而驰。
“看来这个王国要毁灭了。”
贝尔凡看着眼前的一幕，他心里绝望的声音愈来愈大，愈演愈烈，好像要将他吞噬入腹一般，一种浓浓的无力感扼住了他的咽喉，使他动弹不得。
贝尔凡宽慰道，而后在心里叹了口气。
可惜的是，神祗们不想看到这样的事发生。
贝尔凡等学者躲在王宫里头，他们已经能从窗户看到，大火的浓烟蔓延在城市之上，毁灭正在一步步逼近，可比毁灭更可怕的是，毁灭之后的疯狂。
………………………………………
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急促的喧哗声，畏惧的气息透过门缝渗入到书房内，敲门声响了起来，学者们一脸疑惑，一个学者旋即打开了大门，只见一位仆从满脸苍白地大喊：
乌图斯面无表情道。
朝不保夕之下，这种绝望愈演愈烈。
一些矮人的军队本是赶过来救火的，可某些穷惯了的士卒却趁乱将各个民宅洗劫一空，连队长都在带头抢劫，全然不顾火势的蔓延。
“快了、要不了多久，他们现在已经抓耳挠腮了，就等我们将他们逼疯。”
“就差一把大火而已。”
这蔓延全城的火灾不仅仅是火灾那么简单，它的到来，还伴随着秩序的破坏，随着大火燃起，到处开始发生暴力事件，人性最恶劣的一部分开始在灾难中显现，戒严令已经失效了，人们开始成规模地逃出燃烧的屋子里，寻求着一线生机。
这些天来，贝尔凡在确认穆拉和自己都没有生命危险之后，便渐渐安下心来、松了口气。
“那么，莱恩德奥斯会站在谁的一边？”
一些学者已经能够预见到，大火之后，阿莱尔等人将以如何残酷激进的手段去以暴制暴，正如卡夫六世曾经对于暴动民众的血腥镇压。
有一道绝望的声音在心中大喊：
“我们无法攀登高峰，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后人的垫脚石！”
乌图斯看向胜利之神，而后问道。
大火不知从何而起，在短短时间内吞没了半座城市，这值得骄傲的君王之城、统御之城，仿佛在冥界的火狱中打滚。
在这背后，当然少不了神祗们的推动。
幸好我们矮人足够矮，才有许多人从倒塌的房屋里逃出来，可那些人类、三眼猿人就不好说了，总而言之，王城着火了，卡尔隆德要毁灭了！”
即便躲在王宫，似乎都能听到遥远的哀嚎与吼叫。
梦神拉伦这一番开脱的言语将祂们从中撇得干净，不少神祗纷纷点头，赞许起拉伦的智慧，显而易见，祂们都从中得到了心理安慰。
莱恩德奥斯如此回答，
“总而言之，我站在诸神需要的那一边。”
贝尔凡近乎跪在地上，他瞪大眼睛，喉咙发出痛苦的呻吟，
“为什么…
我竟是先行者？！”
大火仍在燃烧，冲天的火光无情地淹没了类似的质问与哀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