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听了她的话,他们在承风岭西面遭遇了吐谷浑的埋伏,陷入了困局。
大小姐与军师耳鬓厮磨,形影不离相处了数月,以她的领悟力,多少会懂一些兵法之道,不至于出这一步臭棋。
蠢到家了。
他想揭穿这个演技拙劣的冒牌货。
“妈的!六万大军就那么没了?”皇帝下诏召集的勇士军也入了青海,听到御史钦差集结的大军在承风岭中伏受到围困,已经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火越烧越止不住了。
“他奶奶的腿!这御史只能靠嘴吃饭,脑瓜子还不如我顶用!他妈的!我母后要是有个闪失,我亲爸爸一定把你捏死。”李坏系了块红头巾,像个土匪头子站在西宁的凤凰山上,看着天光一寸寸被云遮蔽,阴险的眯上了一只眼睛。
“父皇母后,儿臣这回要做英雄了。”李坏应招了勇士,成为新军了的一个营长。一营五百人。
“李大哥,我们才五百人怎么把那些番鸭揍回他们的老窝?”对于老大的宏伟理想,众兄弟皆感迷茫。李坏给他们构造了一个英雄的美梦,并把他们营立了一个极富哲理的名字:牛批。
“还有大哥,我们的名号太冷僻了,很难把敌军震惊。”李坏的铁兄弟觉得天下第二很有气场,足够让敌军惊悚一下。
“这是我亲爸爸教我的,天下再没有比这个牛批更厉害的词了。哼!小爷我今日就要替爸爸教这些番鸭怎么乖乖上架受死。”李坏叫兄弟们备好最丰盛的干粮,骑上最英俊的马,穿上最威武的铠甲,扛上最坚硬的长枪,一路招摇去做最伟大的事。
“呸!老子要让你们胆战心惊,灵魂都颤抖……”李坏叉腰站在青海湖的东南面,对着兄弟们说道:“你们的老大的老大已经去大非川救援军师了,虽然他们的马不如我们的壮,生得也比我们弱小,可是敌军一定战胜不了我们这些威武的勇士。”
“老大,我们要集体自杀么?”
“嘿嘿!我李坏手下的兄弟一个个威武雄壮,即可上山打虎,又可下海摸鱼。这些番鸭把粮草放在屁股后头,我们就出其不意戳他们的屁,眼子一个个爆了他们。”李坏恶狠狠的说出自己的毒计,他们兄弟们立马龙腾虎跃,一个猛子扎入湖里,向西游去。
李坏今日要教番鸭一句话:社会我李坏,人恨话又多。
大非川西南方有十万吐蕃大军,西北向的吐谷浑大军有五万,如今吐蕃再次发兵三十万借道吐谷浑在西北防线上围攻,加上攻打鄯州的十万吐谷浑大军,七玄的西北边境竟有五十五万敌军入侵。
若是比兵力,七玄不足其一半,这远远超出了当初的设想,难怪七玄皇帝在大非岭战败后立马下诏八百里加急各地招兵支援前线。
七玄已然岌岌可危。
鄯州野外一处峡谷正展开了一场伏击战,吐谷浑已经全军入侵了鄯州,而廓州赶来抵御的七千积石军借着地势之险,以攻为守,以与敌军打了一个日夜。
此刻从前往大非川救援的征西主力军已折转回程入了鄯州。这一入鄯州宣威将军便下令让士兵重建被攻破的城门,筑好防御公事。她留下两万士兵防守在鄯州城内,自己带领三万多士兵兼程赶往廓州。
连弩车调转了方向,按上了一支三丈来长的乘龙箭。箭头正对着魁梧彪悍的吐谷浑大军。机括一转,峡谷上空响起一片惨嚎。乘龙箭击碎了敌军的盔甲一连射杀十数人。
“这些连弩车要攻击他们的后方才可以避免让自己人受伤。你们就在山谷两面丢石头把这些脸上涂得像猴屁股的番鸭们一个个砸成肉饼,为你们的亲人报仇,知道么?”李思欣抱起刚才那个转动连弩车的孩子,激励道:“你们以后都会是英雄,你们替父母亲友报仇雪恨,忠义勇敢,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们。”
李思欣身边聚满了孩子。这些都是从鄯州城里救回来的孤儿,小的还在襁褓里,大的也只有十六七岁。他们都失去了亲人,畏惧着战火,又痛恨着烧毁他们家园砍杀他们亲人的红脸豺狼。
敌军崇尚红色,认为这象征勇士的鲜血,于是他们用红色的树汁搽脸,当他们摘下厚重的头盔后便露出一张张狰狞的脸。在这些孩子心里,凶狠的敌人长着老鹰的鼻子,豺狼的眼睛,还有血红的脸,一个个都是张着血盆大口的红脸鬼。
李思欣对流离失所的孩子有着感同身受,他安抚过惊慌失措的孩子们,便给他们指出一条让他们变得坚强的复仇之路。
为何只有别人可以痛苦施加在我们身上?我们为何要被动承受痛苦?既然都那么痛苦,那不妨多一些勇气,让他们也尝尝这种滋味。
“我们要让他们害怕。十万大军又怎样?我们能杀几个算几个,左右都没什么出路,还不如给自己争一个天明,就算死,也要逮几个陪我们下地狱,不能便宜了他们。”李思欣知道让孩子们打仗是推他们去死,可是在他眼里,无家可归的孤儿与其苟延残喘的沦为仇人的奴隶,不如勇敢的挺直了腰杆与他们拼了。
输人不输阵,死也得争一口骨气,做狗也不能做仇人的狗。
这一战是为复仇,要是能够活下去,他们决不会落于平庸,必然能够出头,若是活不下去,那也成全了忠义,不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