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伯,我们不怕死了!我们的爷爷奶奶爹爹娘亲兄弟姐妹们都等着我们给他们报仇!很快,就可以与他们重聚了,大家再也不分开!”稚嫩的孩子们仿佛忘记了伤痛,草草包裹着身上流脓的伤口,一齐宣誓随后慷慨赴死。
李思欣手里抱着两个婴儿,背后还背着三个孩子,他对着孩子们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最后一抹泪水,带领了一对最年长的孩子,往山谷下走。
“这些红面鬼没了马就不能再上天下地作恶多端了,我们有比他们更厉害的坐骑,一会儿他们冲到峡口与我们的军叔叔打架,我们就做军叔叔的先锋军,为他们冲锋陷阵,打乱红面鬼让他们再也施展不了巫术。”
“李伯伯,我们的木牛流马真的很厉害的。”
“是啊……很厉害的,他们一定会怕得要死。”
“李伯伯最厉害了,会造会跑会飞的木马。”
“要是把这些红面鬼打死,李伯伯就教你们本事,有了一技之长就可保护自己了。”
飞星流火,陨石惊雷,角鼓激昂,战意高涨。吐谷浑大军遭受峡谷四面夹击被截成了两段,数个时辰激战,前军已覆灭,而后军士气大减正欲后退,于此刻天空打响了一个惊雷。
他们的后路已经被堵,拦路的大将摘下了头盔,那双鬼眼冷冷瞧着敌军阵前的大将。她是纤弱的女子,却不惧于世间的规则条框,赫然跃出禁锢的美人画,做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立于天地间的大女人。
愿呈巾帼气度,保天下长久之安。这是她当下的信仰,战意。
艰涩贫瘠的沙漠之中开出了一朵带刺的玫瑰。它几经风吹雨打,化作了一块坚硬美丽的石头,永不磨灭。
“战!”黑亮的战戟一指敌将,无需花哨的招式,大胆直白的对着六万余敌军宣战。
此次征西讨伐一战,最后以双方各有输赢为终结。
七玄先锋军首战先胜由于并非主力军只能算是局部的胜仗,而之后大非岭的辎重军被吐蕃军奇兵突崩溃四散,再然兵分两路的一支主力军受困于承风岭未能大非川呼应已是大败,最后叠州,河州皆受到吐谷浑大军的入侵边关大军不过万余实难抵御,于是这最后的一支主力军驰援了西北边防军,从而大非川的孤军陷入进退维谷的苦境,等朝廷救兵前来支援时,先锋军已没。
原本是败局,然而七玄却在绝境逢生。鄯州一战,宣威将军与廓州积石军绝地一击,全歼十万吐谷浑大军,守住鄯州。
而后由于新晋县主卫初晴一意孤行,未及时救援青海,反而从廓州进入吐谷浑大军早已埋伏好的承风岭,陷入泥沼让六万大军受困。幸而新军勇士李坏率五百新兵奇袭吐蕃军后背,绝断他们的粮草。为此吐蕃十万大军退兵至河口,巧遇从安西四镇冲出的西域诸国的联军被打得分崩溃散。
此一战,吐谷浑与吐蕃损伤元气,又因国内空虚内乱爆发不得已退兵回朝。
战争只会用冰冷的笔墨记载于册,而其中的辛酸离愁悲痛的笔调也只有天地能够证明。
“我一直在疑惑一个问题,为何我们非要等到被人找上门打脸才知道猛击回去?怎么上门去打别人的脸,以防万一。”刚打完了胜仗,收敛了死去的七玄壮士。勇士李坏回营受了上司褒奖趁着天色未黑与几个兄弟出营喝酒。此刻他蹲在凳子上,喝得醉醺醺与几个铁哥们胡咧咧。他并不畅快,觉得今日的酒是酸的咸的喝得他想吐,可他还是神志不清了。
“老大喝醉了。”
“他好像心情不大好啊……”
“打胜仗了,我们都快扬名立万了,他还不高兴,有病啊!”
“好像他一直在念什么木木。”
“母的?他被喜欢的女人抛弃了?”
“老大好像也没喜欢的女人。”
“大傻,你别是喜欢老大了吧!”
“二傻,你胡说什么!老大是我好兄弟。他是没喜欢的女人啊……”
“说起来老大喜欢怎么样的女人,有空咱给他物色几个妞让他开心开心。”
大傻与二傻一拍即合,扛起了醉酒的老大出了西宁县的酒庐。
李坏睡得迷迷糊糊时,忽而感觉屋里窜入一道阴风,冷不丁打了个寒噤醒了过来。昏黄的窗扇处站着一个衣着鲜亮的女人。
“父父皇……”李坏本是心情激动,恨不能一头栽进大小姐的怀里,可是等那个女人转过身来看自己的时候,他忽然头皮发麻,舌头都打结了,原本日思夜想凝积的那一汪情谊在见到故人的那一刻成了一坛苦涩的酒。
“李坏,好久不见了。”大小姐还是以前那个装扮,穿着黄灿灿的衣裳,一身风流华贵,一头长发高高的束在脑后,发髻上插着金簪,云鬓上落下两条银色流苏,美得刺眼又让人不舍得移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