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里除了沙玛阿木这对姐妹还有一个老猎户与一只小柴犬。
沙玛丽是个美人。当她从手里那把麦桔扇上抬眼看客人的时候,房间里弥漫着幽兰的芬芳。
“姐姐,她是外地来的,晚上没有住处,阿爸让她留宿一夜。”阿木一直看着大小姐,等到沙玛丽起身挡住了他的目光,他才略觉不好意思。
“姑娘怎么称呼?”
大小姐微笑道:“我年长你,名字不方便告知你,你不如称呼我姐姐。”
“姐姐?”
“得了你这声姐姐,那以后我也不会不认你这个妹妹。”
这什么意思?她很缺妹妹么?沙玛丽不解。
“那你们慢聊。”阿木替她们关上了门,后来没走多远想是记起了桩大事得赶紧回头去报信。
“沙玛姑娘的手是否提过剑?”
“不曾。”沙玛丽摇头。
大小姐偏头微笑,她身上依旧披着紫色的斗篷。宽大的斗篷遮住了她的身子,只留下一抹鹅黄色的裙摆。
“姑娘的竹架上有一幅鸳鸯图,近日有喜事?”大小姐把她的房间打量了一圈。
沙玛丽替她铺好了床,抱了一床薄毯给她。
“过些日子便是一个大节,美人谷会举行选美节。”沙玛丽已经脱了外衣打算上铺睡了。
“那是一桩喜事。”大小姐合衣靠上了床头,闲适的抚着肚子,缓缓合眼休憩。
“阿姐,你睡了么?”阿木的声音在房外响起。
沙玛丽披了衣裳出去与弟弟私聊了很久。大小姐就一直保持着刚才的睡姿,沙玛丽给她的毯子已盖在了身上。
“阿姐,那个曾志远是个负心汉,你别相信他。”阿木愤愤不平道。
沙玛丽听了苏云的事沉默了半响,脸上有着一闪而过的阴郁。
“这事我会亲自问他,若是他果真负心,我会取消婚事。”沙玛丽对心上人有旧爱接受得不是那么困难,也不如弟弟这般气愤也不是很伤心。
“阿姐的事你别管了,这是我的人生大事,阿姐要自己解决。”沙玛丽说道。
阿木虽没见到姐姐大哭大叫的场面,但既然把消息告诉了姐姐,后面的事让姐姐自己处置。
他也乐成起见,姐姐比他年长又为人稳重定,她必然有法子对付那个负心汉。
这对姐弟间的私语并无被大小姐知晓,她昏昏沉沉间仿佛行走在亢长的归途中,夕阳西沉红霞笼罩,透过深沉的阻隔她的掌心有抹霞光,耳边有流水的声音宛若珍珠在银盘里搓洗着,不知何时可以停下,循着前方的霞光不知疲倦心无旁骛的走着。
叮!她倏然睁眼,房间是一片暗蓝色,对面的床铺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的目光动了动随后又合上了眼睛。
她感觉到身下的床铺在颤抖仿佛它是活的。
大小姐把身子往床铺里一靠,只颐侧卧,用她原本的习惯。
“叮!”那个铃铛声这次响在了她耳畔。
大小姐揉着眉心,缓缓起身,盘膝坐着,她的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支颐着头闭目养神。
她周边的景物褪化了,宛若画布上褪走了所有的笔墨,只余空白。
大小姐此刻已在一座神山上,身处在云雾之中,烟云缭绕,峰峦魔变,这是那是古象雄佛法雍仲本教的圣山。
“嗒。”一把绘着鱼戏莲叶的油纸伞在雪中缓缓打开。笔挺的骨架支起了一幅荷塘画。伞角微转,飞旋起了数颗雪粒子。
一双红素手握着伞柄宛若冰天雪地间一支雪中莲。
大小姐微微睁眼,静静看着飘落在膝上的雪花,仿若想到了什么事,唇角勾出了一丝昳丽。
墨色的长裙垂在雪地上,那头及地长发叠在长裙上百转千回,最后添上了数朵凌霄花。
“是你?你来了。你认为我们该说些什么?”大小姐抬头静静的看着身后这个撑伞的人。
“我想不到你会来救我。”油纸伞微微朝她倾下,伞底有一张轻纱掩面的女子,正是聆月。
“你这样独自撑伞而来,会让我误会的。”大小姐伸手握住聆月的手,低笑道:“你与她有不少秘密,如今我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聆月的双眸如三月的春水虽温暖却是一平如镜,要论内敛沉稳她胜过大小姐,两人此刻俱都是温文尔雅的气质,不过摆在一起还是能看出不一样的地方。
“为何不离开阴阳家?”大小姐放开了手,撩着耳后的长发。
“你猜出了我的身份,那也知道我的目的了。”聆月坐在她身旁,看她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