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明钰微微一笑,海风吹开他的眉眼,那簇燃烧的火焰下有一股更古不变的柔情。
东海六帮是以察牵为头,郭有珍只是他身边的助力,察牵打哪她跟到哪,其他几个帮主也是听从老大指示。这次行动察牵让下面的几个兄弟带着队伍登岸,自己与郭有珍的船队停在海水封锁包围起了岛屿,这样歙赩帮是插翅难飞了。
这座岛屿南面物产较多,东面贫瘠狭隘,故而东南两派海盗和谈失败了数回,为了瓜分岛屿而争闹不休。
文天培利用地势,设好了布防,便等着敌人冒进,一举拿下。此刻见东海六帮果真进入了伏击圈,立即发起了命令,他手下有数位善战的亲信对着敌人连续发起进攻,把敌人逼退到了岸边。
东海猖獗一时的海盗并不擅长陆战,由于战船搁浅,无法行驶,他们引以为傲的人力与大船此刻派不上什么用处,最后还是被歙赩帮踩着尾巴,打得满地找牙。
而远远观察战况的察牵心里大怒,一团和气的脸突现狰狞,他狠狠道:“快射箭!”
于是一时间岛上落下漫天箭雨,文天培一惊,唾弃道:“察牵这个忘八端,连自己人都下得了手。”
歙赩帮伤亡了很多,不过他们的对手也好不到哪去,再这样下去,也就是同归于尽的下场了。
“这几个小瘪三!老子搞死他们!老大!派几艘船给我,今晚不死不休!”察牵远远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也爆喝了过去:“张保!你少给我搅屎棍子!”
张保是郭有珍的继子,这两人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察牵他不待见这个人,没事的时候把对方当个屁,就算现在火烧眉头,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这种吃软饭的小白脸有什么用?
“老大!咱们再不快点动手,风头就让人家抢去了!”
“你说什么?”察牵这是回过了头,目光沉沉,脸色阴鸷。
“老大,你看啊!那不是朝廷的水师嘛!”张保心急火燎地指着他们的身后,灰蓝色的海平线上涌来了一支浩荡的铁师。
察牵立马知道中计了,这朝廷假意招安,不过是想利用他们,让自己取得更大的利益,鹤蚌相争渔翁得利,他们被人耍了!
“王八羔子!把我们当枪使!”察牵气不打一处来,想到船上有个穿官府的家伙而在闲散得意,气势汹汹地走到船头,苦大仇深地盯着明钰,阴飕飕地说道:“我再问一句,朝廷是否有招安的文书?”
明钰把酒盏一倾,脸上挂着不可名状的笑容,慢条斯理地松开了手,酒盏啪嗒摔在了船板上,他抽出手绢掸着袍摆上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施施然起身,竟一句话也懒得搭理对方。
“你还想走!”察牵爆喝,五指成爪,去抓明钰的中府,云门大穴,招式狠辣,就像苍鹰攻击猎物。
明钰手臂后翻,折出一个诡异的弧度,脚步虚踏地面,躲过察牵的攻击,翻手扣住对方的命脉,使其无法挣脱,随后悄然绕到了察牵的身后,秀白的手掌虚按在对方的心口,招式刚柔相济,一切做得恰如其分。
“如果只杀你一人,我不费吹灰之力,但我想留你到最后,你无须怕我。”明钰幽幽说道,明眸里带着戏谑之色,看着面色如土的察牵,他低笑一声:“你这人太脏,我不想杀你,不过我知道你的主人是谁了,回去见他替我问候一声。”
明钰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张保,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对着察牵又笑了笑:“你在东海组建的势力是为了替你主人储蓄人力物力,其实你也想利用朝廷,假意受招安,来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
“取得这座岛屿比不得招安一事来得重要,你一知道朝廷不招安便气急败坏了,真是沉不住气。”
“你要是理智,趁着朝廷水师还未至,带着你所剩无几的船队滚出东海。如果你要硬拼,你真是给你主人长脸了。”明钰云淡风轻地放开了察牵,从船头一跃而下,跳上了早已准备好的小船,头也不回地朝仍旧杀声漫天的岛屿驶去。
察牵双腿一软,跪坐在地,忽而觉得这个参事大人简直比妖魔还可怕。
“老大!我一炮轰过去,那家伙就嗝屁了!”张保义愤填膺,自告奋勇道。
“咱们大家都是兄弟,大祸临头时要同心协力,我们好歹是雄霸一海的好汉,不能让这些朝廷的王八羔子看低了。”
“是,是。咱们先把这些出尔反尔的朝廷狗干掉,再去占地盘。”
“好,张保,你就与你义母守在这里,我过去带动我手下的船队。”
“是,是,老大,你走好。”张保对着察牵挥手告别,然后看着越行越远的明钰搓了搓鼻子,哼了一声,甩袖往船舱底下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