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州港口聚集了数百艘大船,都是木制帆船,其中水师督船是最大的战舰,它的排水量达数百吨,可载十二门前膛铁炮,一般都是用来缉贼拿盗,甚少用在战事。
七玄国力强盛,远胜于海中诸岛小国,小国不敢轻犯大国,不过各岛国之间为了争夺海域时常发起纠纷,有时会求助于大国,故而东海水师时常参加战事,战斗力不逊于边防军。
“听闻东海与南海出了两拨海盗,从前一直相互争锋,争夺海域,近日又在争夺一个未知名的岛屿,何大人如何看?”明钰站在看台上,问着何暻。
“东海物产丰富,群岛较多,七玄与各岛蕃国交往密切,周边各海域也是通商要道。那些在海上霍乱的盗贼,乖戾残暴,时常袭击出海的商船,也会扰衅沿海一带。”
“近些年来,海中鱼类渐少,渔船甚少出港,海盗猖獗,并且分化成了两个势力,一拨以南海为据,另一波时常出现在渤海与东海之间,这些海盗抢掠奸,淫,无恶不作,诡计多端,下官派去千总与都司缉拿海盗,却徒劳无功。”
“这两拨海盗如今相互争夺厮杀,下官是乐成其见的。”何暻这是持以坐壁上观的态度。明钰想到药罗葛的目的,不由谈起了如何制服海盗的方针。
“这些海盗扰衅国境,已然触犯了我大国之威严,倘若坐视不理,会助长贼匪气焰,埋下祸根,亦会让不知实情的藩属国失去信心,会影响七玄的外务关系。”明钰指出何暻不作为会带来的两点负面影响,随后又下去亲自察看船舰的构造,便打算回去。
“敢问侯爷对缉拿海盗一事有何高见?”何暻与明钰谈话之中,见对方对海防也颇有见解,于是挽留了他。
“何大人想要把这些海盗一网打尽,也非是不可能。”明拢着手,眉眼低垂,浑身透着严谨之风,像是在上书奏折,肃穆道:“大人若想做剿盗英雄,建功立业,可得冒险。”
何暻时年四十岁,虽不如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不过他圆滑的脸皮下仍有忠烈之相:“什么牺牲?”
明钰正眼看他,问道:“何大人这是要主攻了?”他忧虑道:“虽是调动水师,难防宵小之徒趁虚而入,扬州百姓会有生死之险,那时何大人便要成为天下人的罪人了,这便是牺牲。”赢了,建功立业,输了,千夫所指,荣辱生死就在一念之间的抉择。
“大人仔细考虑罢。”明钰独自离去,他知道何暻必然是想力争上游,不甘于屈居地方做太平官。
何暻曾是太学院的学生,又是御前亲点文状元,也曾雄心壮志,也想立一番功勋,所以他管辖下的地方安平泰然,连根深蒂固的地主势力也要敬让他三分。既然文韬武略的孝烈侯抛出了引子,何暻不曾为官场腐朽之气吞噬的壮志又燃了。
沙罗曼带着大小姐在街上溜,这只野猫坐不住,死乞白赖地要跑出妓院,神也压不住她。记得当时一大群妓,女不给她走,老鸨还亲自上马出战,大小姐用嘴把对方气晕了。
那时她极力否认自己是野鸡,不是来妓院卖的,老鸨不给走说她欠了自己一大笔医药费,要卖身还债,于是大小姐炸毛了,开启了嘴炮max,最后光荣而逃。
只是还是撞上了药罗葛,她哀嚎:“哎哟!我去!活见鬼了!”
明钰再见到大小姐的时候,那只小奶猫正兴致勃勃,理直气壮地捧着一本春宫图册看得嘿嘿傻笑。
“你又看这些不正经!拿过来!”明钰抱臂,现场捉包,没收了这种低俗读物。大小姐悻悻,暗自吐槽:“自己想看,还装蒜。”
她觉得军师也喜欢看小黄书,只是太内骚了,总是躲起来慢慢看。
明钰把那本春宫图丢下了窗外,把窗扇合上,把大小姐压在墙上咬了咬她的耳朵,低声道:“过两天,会有人来找你,那个人叫文天培,手上会有一块赩字令,你乖乖跟他走,不许耍赖。”
大小姐神色奇怪地看着他,忽而一把反制过去,把明钰狠狠抵在墙上,要吃人似地逼问道:
“他娘的你又想甩我!”
大小姐这次死活不听话,又闹又哭,倒是与隔壁的几对野鸳鸯相互合鸣,不过小奶猫再虎翻天,还是打不过恶狗,小小的身子被含进嘴里呷吧几下再吐出来,它连声气儿也不敢出,怂了吧唧地舔着爪子,神色蔫蔫。
明钰会在半夜里醒来,这是他们相处最安静的时刻,她无知无觉,而他思绪万千。今夜大小姐用毫无防备的姿势甜甜睡着,两只手会摆在脑袋边,像在对身边人举手投降,明钰伸手去勾勒她的脸庞,他的中指与无名指又修剪过了,指尖圆滑伤不了大小姐。
明钰此刻想了很多事,包括大小姐。一直以来大小姐都带着非同凡响的勇气去冲破世俗成规,后来竟有那种有违阴阳规律的想法,让人唏嘘。
想起去年的选美大赛,大赛的主旨是乾坤颠倒,赛场中横生枝节,作为旁观者他没有任何期待,只是皇帝给出的策论题,让他惊讶于大小姐那最后的画龙点睛。
那夜灯火通明,精彩纷呈,不像是结束,而是另一种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