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姐我们有误会耶!我只是个普通的汉人女子……”石子割破了掌心,一只鹿皮靴狠狠碾在手背上。此刻的大小姐惨遭揉踏,疼得头皮发紧。
“普通?你可不简单,我知道你是谁。今日你出门打听七玄军队的动向,是不是想知道那个军师的消息?”酒红色的眼睛里透着邪恶的笑意。
“什么军师,什么七玄军,我不知道……也没心思去关心这些事。”大小姐咬牙,努力压制本能反应,暗道:不能冲动,这女人会幻术,斗不过她。
“你真不想知道?”那人从怀里抽出一方手绢,在她面前抖了抖,笑道:“这是我从他身上找到的,诶……他长得可真美,难怪你会为他而死,可惜啊!他是……”
大小姐看着手帕上的杜鹃花,挑眉道:“你抓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乱七八糟的话?”傻逼!你以为本小姐是无脑的圣母白莲花么?一方手帕想让我变成泼妇,歇斯底里地与你撕逼,真是太高估我了!
大小姐唇角一抖,怒骂道:“你个更年期妄想狂的兔子精!他娘的把我家军师怎么了!”
这个贱人要敢玷污孤高浩洁的军师大人,本小姐宰了你!
“你!”想不到大小姐那么沉不住气,一下子就暴躁了起来,像只疯兔子,胡乱咬人。
“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好欠揍啊!
“哼!要杀要剐随便你!本小姐他娘的鄙视你千千万万岁,你连情人都保护不了,就会欺负女人,你真弱小!”这些为感情而疯狂嫉妒的女人都是傻逼,把自己在情感路上遭遇的灾难与不公平都归责在同类身上,却不去质疑这个社会,这种脑子,活该一辈子痛苦。
“我们女人本就需要男人保护,这时世上的规则,千百年来都是如此。要说弱小,你们七玄女子连马背都爬不上去,与我们塞外人谈什么强弱!”
大小姐切了一声:“你是不是没读过书啊!人类最初的社会形态便是母系社会,远古部落里一个女人是整个部落的肾,胸一甩奶四方,男人要用猎物去供奉女人,那时候我们女人才是整个天下的主宰者!自甘堕落,一点骨气都没有,塞外女子也像你那么弱小么?”
大小姐比出中指,冷冷鄙视对对方。
“你!好一个卫家大小姐,你果真牙尖嘴利!难怪回纥王对你念念不忘,可敦也欣赏你,你这嘴可真会说话。是不是连天都可以说破?”那人噌地亮出一把弯刀,把她摁在地上,扭曲着脸,恶毒地说道:“我便割了你的舌头,看你还如何哄骗人!”
我擦!本小姐要变哑巴了!大小姐啊了一声,被掐住了下巴,心惊胆战地瞪着弯刀最顶端的尖头,急忙卷起舌尖,剧烈地喘息了起来。
气氛倏然紧迫,大小姐双手困难地抓着沙石,眼皮沉重了起来,她刚从鬼门关回来,元气大伤,本就虚弱,遭了这样的惊吓,刚回归的魂魄又要离开躯体了。
“你杀了我的男人,又夺走我的情人!你是药罗葛的仇人!我要让你一辈子痛不欲生,寂寞难耐!”药罗葛掐紧她的颚骨,似乎要捏塌那纤细的骨头。
“你不守约定。”一个冷厉的声音从药罗葛身后响起,原本痛苦呻吟的大小姐双目猛然一睁,呆呆地看着乍然出现的人。
她不敢置信道:“小师妹!”
碎石在寒风里颤抖,断草无所依附在空中打着旋,悄悄躺在了一双云靴上,洁净的衣裙,蝉翼似的风袖,巍峨的发冠,月华倾泻在来人身上,温柔里带着回忆的萧索,仿佛一杯酝酿已久的酒,也好似岁月凝固的笔墨。
大小姐心绪激荡,百感交集,张着口忘记了说话。
时光放若倒退,牵引出数月前的喜怒哀乐,有着醇厚的甜蜜,还有无可奈何的苦涩。
“你怎么回来?”她问道。
李冶没有看她,对着药罗葛说道:“契丹太子与军师此刻就在山脚下,你要的人我带来了。你身边为何只有一个人质?”
药罗葛收起弯刀,扯起大小姐,往山顶边缘走去:“那个人在下面一颗树上捆着。你把人带上来,我便放了她们。”
大小姐原本盯着李冶的目光急忙去望山下,药罗葛此刻咯咯娇笑:“真是一对有情人可惜啊……你们终究做不了一对鸳鸯。”
大小姐狐疑,觉得她的话还有另一层意思:“他怎样了?”
“你想知道么?很快你可以见到他了。”药罗葛忽而收起嬉笑神色,猛地把大小姐抛下了山。
诶哟!我去!大小姐啊了一声,心都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这是什么鸟地方,山好高啊!
妈的,又要粉身碎骨了。
嗖!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掌风走势风骚疾如闪电窜到了她的身下,肩膀好像遭了重击,大小姐又被捶上了山顶。
擦!把本小姐当年糕了,捣上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