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揪住军师的裤脚,搁到自己的大腿上,然后拿起小拳头轻捶,狗腿道:“只要你收留了我,我就是你的人了。替你端茶倒水铺床,喔不,给你做牛做马伺候你。”
堂堂大小姐无家可归,这是什么理由?明钰抽回自己的腿,蹬在桌子上,疑惑地看着她,“真话?”
大小姐那双眼睛是会说话一般,盯着他瞧,然后坐正了身子,也学他曲起了一条腿,蹬在桌子上。她有样学样,遭到了身边人的鄙视,于是她又另一条腿也蹬了起来,这个坐姿粗旷得像个汉子。
她看对方颦眉的样子,露出无奈的笑容,曲肘搭在膝盖上,挡住了那道不悦的视线,心不在焉地说道:
“说起来都是我自找的,我现在很烦恼,想找件事来做。看你们都在认认真真的做事,就算勾心斗角,阴谋诡计又怎样呢?你们努力的活着,我却只能终日无聊。我也想要做一件事,用我所有的努力与决心,坚持到底,永不放弃。”
这应该是她的实话,不是为家为国,不是保护别人,也不是为了追名逐利,而是为了不虚度光阴,做件实实在在的事,为自己而活。这就是大小姐的情怀,没有大仁大义大爱天下,她活得很实在,明钰忽然觉得她是个心思纯净的女孩,她的欲望很小,很容易满足。
或许就因为这样,她才能活得如此没心没肺,狂傲任性。
小女孩而已,不需要多大的抱负。她的人生并没有血海深仇,也没有祖先遗志,她只需活好自己就行了,越简单越好。明钰终于把她看作了小女孩,目光柔和了些,然后起身离开了。
他还是没有答应她,为此大小姐彻底懊丧,大呼:军师大人好难搞啊!
明钰在门外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是追他而立的宁御史,但对方已经走出了校场,那些与他照面的学子们一个个像只受惊的小兔子般,从他的身侧逃离开去。一个人坏到身侧连个并行的人都没有,有够悲哀。
明钰嗤笑一声,收回视线,随后吩咐副将通知昨日录取的考生,去场地中央集合,一一点名报道。
已近巳时,惩罚那个扰乱纪律的大小姐延迟了半个多时辰,要亲点完近两万的人,一个人自然是不行的,于是让红营的几个队长把人分了数拨,同时点名,不出一盏茶的功夫,就点完了人数。
“薛召陵。”
“到!”
……
“潞琦云。”
“到。”
……
明钰听着报道声,飞速地翻阅手里的名册,他耳聪目明,能把所听到的声音一一对上名册里的名字。
让他翻到最后一页,一个迟来的报道者惊喜交集的道了一声:“握草!我中奖了!”
那个脱口成脏的家伙欢呼雀跃了起来。
明钰合上了名册,朝落在最后面的那人凝视了一眼,然后把明日文试的场地交待了,又说了一些鼓励的话。
他站在校场的演示台上,背对着威严的图徽,面对数万人如若无人般从容自若,这份镇定冷静,会给他妩媚妖娆的外貌添上一份神明的威严。即便美艳绝伦,但绝不会让人觉得是女子。
军师看起来粉雕玉琢的,可是好有攻击性,一点儿也不娘娘腔。大小姐隐在人群的一角,偷偷地关注着台上的人。看起来还有些清冷,他不是该麻辣一些么?对她可凶残了。
“卫初晴,回去好好准备,你如今的能力是神助,下一次可得靠你的真才实学,不要心存侥幸。”明钰散会以后,提醒了她,机会只给努力的人,他知道她得了便宜,这次勉强让她过关,但他不会再宽容她了。
大小姐小鸡啄米般点头,对文试不以为意,心想:人家会,我怎么不会,我又不是傻子。
“对人不对事,五大三粗的汉子与身娇体弱的小女孩不一样。明日的测题也是一样,通过文试的女子会编成一支独立的队伍,不是光靠小聪明就可以的。你似乎很有把握,我就给你看一下榜样。赵茹芳,你过来。”
明钰看自己的提醒,某人心不在焉,心里不悦,于是叫住了一个站岗的女兵:“我问你,“兵者,诡道也”,“兵以诈立”,如何理解?”
那个叫赵茹芳的女兵像倒豆子似的,飞速答道:
“这是出自孙子兵法,意思是善用兵者,以虚为实;善破敌者,以实为虚。避实击虚的法子很多:一是明察虚实;二是转换虚实,变敌实为虚,变我虚为实。便是把进攻的方向与目标选在敌人“不趋”、“不意”、“无人之地”处。”
明钰满意地点头,然后嘉赏了一句,女兵红着小脸,又回到自己的岗位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