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说的哪些话?”卫初晴看她眼里生出的复杂神色,读不懂里面究竟包含了什么意思,但看起来她背后有很多故事。
“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就凭个人的一己之力,是无法做到自己想要做的事,人要去改变自己,帮助他人,必须要认清事实。
权利名利,荣华富贵,没有这些,什么也做不了。看着那些人为了争夺利益而打打杀杀,心里也会对这个不平的世道存着怨恨,即便这般,我还是不敢表述自己的想法。”
原来她是佩服卫初晴的胆气,想不到如此温婉的女子,也有愤世嫉俗的心理。
“我这人不喜欢流入俗套,看不过眼的事,就得要说一说,所以你看,我现在身败名裂了。
当你的想法异于常人的时候,必须拥有改变别人想法的能力,不然活得会很艰难,你看我的脸皮已经刀枪不入了,欸!说难听点,我这是作死。”卫初晴唉声叹气地说道,其实她也不想跟那么多人作对。
“那你如今后悔了么?”
“后悔?那岂不是自个都抛弃自个了,那就是自我毁灭,布鲁诺为了坚持哥白尼的日心说,而被天主教烧死,所以真理必须得付出血的代价之后才会铭记于世。
坚定自我,善待他人,何必在乎人家的看法。”人好不容易活一辈子,连生存意义与理想都没有,与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真理必须付出血的代价之后才会铭记于世……”叶娉婷轻轻呢喃着,掩着眼里的感情。
“以前有句名言,叫做最可怕的敌人,就是没有坚决的信念。叶老板是个很温柔的人,但也有自己的思想,只是不想表露,其实这样并不好,就想往纸篓里塞废纸,总有一日会爆发,到时候会面对一滩变质的垃圾。
通常内敛沉稳的人,平时看起来是超然物外,但一旦内心崩溃,便易走极端。”
在性格方面,叶娉婷与淳于澈属于同一类,都是个沉静恬静的人,不容易冲动,有时候可以说是胆小。
因为他们不喜欢做自己超出掌控的事情。可若是这种人发起进攻,必然是有九成以上的准备,是个很难对付的对手。
卫初晴心里还是记挂着那个闹脾气的人,不再与叶娉婷多聊,扯着裙子,飞起了脚步,跑出了山庄。
她气喘吁吁地扶在山庄大门前的梁柱上,看着台阶下还没有走动的马车,平定下了心,心道:这爷还在等着她,应该消气了吧!
“王爷!刚才我那些话,都不是特意针对你的,看不过眼的是那些只吃公饭不办正事的狗官。
王爷怎么能与那些人同谈并论呢!您每日台阁正风,昃食宵衣地处理公事,是个官清法正的好官。”卫初晴手肘撑着车厢壁,对着里面的人,真心实意地一阵称赞。
“那又如何?在一些人眼中,本王不过是一个不切实际,满脑子空想的人,卫大小姐,道不同不相为谋,日后卫氏的事,不必再来找我。”
马车里的淳于澈掀开车帘,对着她冷冷说道:“请你放手。”他的视线正扫着她靠着的那只手臂,意思很明显,他是不打算与她一同回去。
“喂!你这也太没有人道主义了!我们可是搭着同一辆车过来的,你就这样把我放路上了?不能这么撇干净关系吧!我可是你的王妃!”
卫初晴捶了下车壁,开始发飙,睡了她还想退货!她又不是淘宝卖家,还能七日无理由退货!
“薛伯,驾车。”卫初晴还没抽回手,马车就擦身而过,她趔趄了几步,赶紧抓着马车后面的横板。
“你不是玩真的吧!你怎么可以跟我置气?”她就是幼稚了点,就不能再包容一下么?
淳于澈再次掀开车帘,眼中带着不悦,瞪了眼她扒拉着车厢后壁的手,她这是要强行上车么?
“你刚才的话,没有一句我喜欢听的,不过有句话我很喜欢。”他低垂着眼帘,嘴角隐约有丝笑意,却如覆着冰霜的牡丹花,冷艳不可逼视。
什么话?她的话实在太多了,连自己都记不太清楚,不知哪一句中了他的意?
“真正的勇者,敢于直视惨淡的人生,卫初晴,你的考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