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去找了人过来,把柴凯抬回去,柴凯睡得很沉,这样大的动静都没醒过来,紧抱手里的酒碗。
闵于安清理好桌上的一片狼藉,慢条斯理打了热水回来。
然后,把书架抬到帐子门口,挡住可能的窥视。沉思片刻,又把屋子里的一切大件都抬到门口,把门封死,这样儿,就不会有人看见了。
曾经的一切已经过去了,如过眼云烟,但扎根于心底的人就躺在床上,与那时一样的模样。连帐内的环境都相差不多,闵于安一时分不清这究竟是在高昌城,还是她和亲的路上。
萧启脸上明晃晃的那道疤却在提醒她,现在是何时,身处何地。
她可以掌控自己的命运了,她拥有了这个人,她甚至还可以更进一步。
悔恨的情绪在心里酝酿了数十年,发酵成不甘和渴望,终于,尘封不住。
她想到酒楼里与萧启的对话
我想要你。
可以。
说话,要算话。
门,关的很拢。
外头,寒风吹得猎猎作响。
不知是否又下了雪,下,或者不下,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屋内,热的很,不受寒风侵扰。
闵于安注视着还在往嘴里送酒的人,她说:抬头。
萧启迷迷糊糊抬头,看见是她,兀自笑开。顺从地听她所言,照做。
帕子在脸侧流连忘返,萧启的那道疤痕横在眉梢眼角,生生破坏了美感。
闵于安知疤痕就是伤口长好了,她不会疼,还是忍不住轻了又轻,如羽毛划过,只余温热的水汽。
萧启抓住了闵于安的手,嘻嘻笑了:痒。
闵于安停下了动作,帕子扔进水盆里,重新拧干。
她克制了加快的呼吸,沉声道:手。
萧启抬手,两只手直直伸起来,被闵于安捏住,轻缓洗净。闵于安的指尖擦过萧启的掌心,感知到薄薄的一层茧子,那是她常年手握兵器留下来的。
萧启笑得更厉害了,露出编贝般的小白牙:哈哈,痒~是讨饶的语气,声音的主人浑然不觉。
闵于安松开握她的手,帕子扔进水里,不去看她,给自己倒了碗酒,一口气灌进肚里,壮胆。
她拿皂角细细给两手都打上了泡沫,指缝、手心、手背一一洗好,擦干后盯着自己有些长的指甲愣了下神,翻箱倒柜找剪子修剪打磨,直到指尖圆润光滑。
闵于安又洗了个手。
闵于安又翻箱倒柜,把早翻烂了的小册子找出来,虔诚品读一遍,闭上眼默背一遍,点点头,确认自己记住了全部步骤。
闵于安又又洗了个手。
萧启乖巧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她忙碌,黑珍珠一样的眸子跟着她转,有点疑惑:她在,干什么?
闵于安来到萧启面前,萧启仰头看她,头歪向一侧,眨眨眼。
闵于安捂着胸口,有种带坏小孩儿的负罪感。
但她不是小孩,她是她的驸马,未来,会是她的皇后。
她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就该做些夫妻该做的事情。
况且,她白日里都说过了,她的所有都是自己的,自己只是理直气壮取回自己的东西,没必要负疚。
闵于安牵了萧启的手,说:来,该就寝了。
萧启顺着她的力道起身,亦步亦趋。
因为酒喝多了,站立不稳,脚下一绊,在重力作用下向前扑,栽到闵于安身上。
闵于安停住了脚步,酒醉之人的呼吸扑打在耳廓上,白白嫩嫩跟饺子一样的耳朵就成了粉粉的样子。
萧启被撞得一懵,脸搭在闵于安肩上,左右看了看,看到了粉色的饺子。
饺子啊~萧启咽咽口水,把这就在唇边的饺子含入嘴里。
不知为何,她没有用力,只轻轻舔了舔,然后吐出来。
呸,不好吃。她抱怨道。
闵于安身子一颤,仿佛有电流划过全身,电得她不知所措。却强行被萧启的话拉了回来。闵于安又羞又气,恨不得把人咬上几口!
但是想到自己即将做的事,又止住了心思,算了,就大度地原谅她吧。
闵于安单手扶住萧启,转了身,把人打横一抱,直接放到床榻上头。这样儿,总不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吧?
萧启躺到床上,舒服地喟叹一声,长手一捞,枕头就被她捞进怀里,她蹭了两下柔软的枕面,抱着不肯撒手了。
闵于安去拉她,拉不动。
哦,她忘了,萧启的力气可不是盖的。强来肯定无功而返。
闵于安:乖,睡觉要先脱衣裳,来,把枕头松开,我替你宽衣。
萧启费劲睁眼,头一歪,似乎在思考她的话有没有道理,好半晌,不舍地放下枕头,朝闵于安张开双臂。
闵于安跟哄小孩儿一样,让她抬手转身,方便自己替她褪去外衣鞋袜,等终于把人脱得只剩亵衣,闵于安给她披上了厚毯子避免着凉,才又给自己除去了外衣。
闹腾这样就,手又碰了不干净的外衣。
闵于安想了想,又又又洗了个手,热水早冷了,闵于安就着温凉的水洗手,待返回来,撞上一双亮晶晶的黑眸。
萧启问她:你在干什么呀?还不快来睡觉!她拍拍床榻,人往里挪了挪,空出些位置来,无声邀请。
闵于安眼神一沉,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她问:知道我是谁么?新婚夜下药乃是无奈之举,她不愿两个人在糊涂中度过第一次。
但大年夜,多吉利的日子,况且,张云沛已给她发了好多飞鸽传书,朝廷上的事,不能再拖了,她得离开。
离开之前,闵于安想与萧启更进一步。
萧启笑:知道呀,小公主。
叫我的名字。
闵,于安。
还有呢?
长空?
你是不是答应我,所有的一切都听我的?
想了想,她点点头。
萧启,你喜欢我么?
她有点儿捋不直舌头:喜,喜欢最,最喜~欢你了。
那现在,吻我。
她依言照做,孩童一样不知轻重撞了上去,闵于安被撞得一疼,倒吸一口冷气,扶住她的肩,一手挑起她的下颌,使她以仰头的姿势看着自己。
我教你。
有些夫子就是这样,教着教着,就嫌学生笨,然后亲历亲为。
闵夫子上了一夜的课。
一边上课,还一边询问课堂体验。
小萧同学眼角潮红,在中途清醒过来,抽抽噎噎。
别问,问就是好疼~
作者有话要说: 闵夫子又得一分,那么现在问题来了,闵夫子总分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