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握紧方向盘,姜迟思索了片刻,说:好的,你把位置发过来吧。
收到男吕茶的位置分享后,姜迟转发给许昭,打字说:昭昭,我要去这见一个客户,今晚就先不去了。
此刻的后卿山庄正热闹非凡。
聚会已经开始了一个多小时,荆若放下手中的红酒杯,瞟了一眼正被几个男人搭讪着的许昭,抿唇,上前叫着她的名字。
其他人见是荆若过来,再加上许昭回应的也并不热情,顿时歇了勾搭的心,纷纷散开。
许昭并不是浓颜脸,淡妆反而能将她的五官优点放大,荆若打量着她,说:你今天很漂亮。
谢谢荆总。
许昭弯着眼眸。
片刻,荆若才收回在她身上的视线,状似不经意问:许昭,阿迟还没来吗?
许昭也装作不知,点了点头道:嗯,她今晚有事,不来了。
荆若看着她手上的酒杯,淡淡哦了声,说:对了,你别喝太多酒,附近是会有狗仔的,拍到不好看。
好的。
跟许昭聊了几句后,荆若就来到了陆景舒的面前,低声说:阿迟今晚不来了。
啊?阿迟不来吗?肖婉清正好从身后赶过来,颇为可惜的叹了叹气,不过也正常啦,今天是情人节,说不定她是过节去了。
陆景舒眉头往下一压,目光有些冷地在肖婉清脸上掠了一眼。
我先回去了。
今天她来就是为了姜迟,现在她不在,那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肖婉清闻言,眉毛往下垂了垂,笑道:景舒你也太急了吧,我们好久不见,你也不陪我说说话。
陆景舒也没看她,声音很冷淡,我没空。说完,便离开。
肖婉清站在原地,看着那挺拔如青竹的背影渐渐远去,咬着下唇,手指颤了下,看向旁边的荆若。
若姐,景舒好像对阿迟很上心啊。她们认识很久了吗?
她的事我哪清楚,想知道你问她就行了。
荆若没有透露好友隐私的习惯,也没有空理会她,陆景舒离开后,她便去找许昭,打探情况。
姜迟已经到了南吕茶说的位置,是一家普通的夜市餐馆,人气旺,烟火气很足。
南吕茶和他经纪人在最靠近里面的位置,看到姜迟走近,都很温和地向她打招呼。
有了上回那件事,即便有第三人在场,姜迟寒暄两句后,开门见山道:设计稿哪里不对吗?
经纪人点头道:因为我们这边的疏忽,设计稿不小心泄露了出去。为了避免撞衫,可能还得麻烦姜小姐再费点心。
末了,她补充了一句:钱的话,就按重新接一单来算,这样可以吗?
经纪人看起来很着急,后来姜迟了解到,这档节目就快开始录制,边拍边播,确实是火烧眉毛的程度。
行。
聊着各自想法的过程中,经纪人似乎是吃坏了肚子,去了一趟洗手间。
剩下彼此时,姜迟顿觉尴尬,看了他一眼,道:我家里还有事,其他的问题和要求咱们可以微信上说。
南吕茶倒也没有纠缠她的意思,点头道:好,麻烦你了,我送你到门口。
姜迟推脱不掉,索性也没理他。
在不算宽敞的过道里走着时,身后忽然传来一阵醉熏熏的喊声:诶诶,前面那两个,让让,看不到后面有人吗?
姜迟回头看去,只见有个醉醺醺的男人,端着一个冒着热气的烧水壶,踉踉跄跄的在后面走着。
跟喝醉酒的人计较总会吃亏,姜迟正要往旁边躲开时,只见那男人脚一崴,手上的烧水壶便飞了过来。
小心!
南吕茶低呼一声,想要把姜迟拉近自己的怀里,可身旁闪出来一个身影,拉住姜迟的手臂,没让他如愿。
啪
还没反应过来,烧水壶就被什么东西给撞开,最后掉在地上,周围的位置恰好没有人,再加上壶里的热水不多,溅开的范围不大,也就没有伤到其他人。
姜迟的胳膊被一双纤细的手握着,她有些呆滞地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
陆景舒?!
陆景舒皱着眉,表情似乎在克制着某种情绪,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有没有烫到你?
方才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陆景舒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她面前,用小臂挡开了烧水壶。
姜迟来不及去想陆景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抓着她的手臂,那衬衫材质的袖口已经湿透,摸上去还有些烫。
平日里不小心碰到开水一下都会烫得不行,更何况她
姜迟抓着她的指尖有些发颤。
这里的动静很快就引起了店家的注意,姜迟也没心思听他和南吕茶的担忧和劝和,拉着陆景舒开车直往医院奔。
她今晚没开车内的冷气,而是降下车窗,任由马路上的风呼呼急灌,像是硬生生挤进了小石子,吹得她眼睛又涩又疼。
到了医院,急诊医生给陆景舒进行降温处理,又开了药,说情况不严重,烫伤的范围也不大,姜迟这才放下心来。
姜迟去窗口领了药,看着身后站着的陆景舒,即便是脸色有些苍白,眸光却始终温柔地看着她。
若不是她小心垂放的手,根本看不出来有任何问题。
姜迟拿着药,一言不发地拉着她走出了医院急诊大楼,上了车后,又伸手替她系安全带。
咔哒
安全带扣好。
姜迟此刻以一种俯视的姿势看着她,眼睛落在她的左手上,抿着唇,终于开口,问:现在还疼不疼?
陆景舒唇角有着笑意,声音似在隐忍,说:是有点,不过也还好,别担心。
看着她面上的风轻云淡,姜迟积压在心底的莫名的情绪,像是即将决堤的大坝,轻轻一推便倾泻而出。
知道疼你还犯傻?刚刚我客户已经把我拉住了,你挡什么挡,以为自己是钢铁侠刀枪不入吗?
要是泼出来的热水再多一点,要是泼到的是你脸上,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
姜迟不知道自己心口为什么会突然很酸,她明明用着的是教训姿态,可出口的声音却是在颤抖着的。
最后手覆在眼角,掌心里竟淌着湿意。
她是见过热水往人的身上泼是什么后果,越是知道的清楚,她的心尖就止不住的发颤。
陆景舒的西裤上啪嗒啪嗒落下一团水渍,她抬起没受伤的右手,在姜迟的眼角蹭了蹭。
阿迟,我知道,但是我不愿意。
不愿意什么?
指腹下的泪水擦干又涌出,陆景舒微抬起下巴,吻在了她的眼角,咸咸的滋味入喉,却并不算太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