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赵嬷嬷丝毫不理会,而是当莺莺不存在,“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莫说姑娘你此刻没名没分,即便是封了贵人,也要掂量着,不过是一个宫人而已,何必惹了这一身的晦气。”
这时,温僖贵妃被宫女搀着出门,一双明艳的眼儿扫过莺莺,随后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凤凰金步摇插到了莺莺头上,“知道妹妹你家世没落,一个宫婢而已,不过就是一金步摇的价儿,妹妹且带着回你的德阳宫,这宫女务必要杖责一百,以正宫规。”
莺莺温僖贵妃遭到嘲笑,觉得发髻上那只凤凰金步摇刺挠扎人的紧。
半晌却装成无事发生,抬头望向月棠阁方向,见到雪白的梨花下,瑾贵人穿着一身素净的兰花长裙,面若芙蓉,肤如凝脂,而一旁十八公主萧敏可笑着拉着瑾贵人的手,两人极为和谐地站在廊庑下赏花。
“这宫里三年小选,五年大选,贵妃娘娘便是今日除掉我魏莺莺,将来有多少魏莺莺,娘娘可算得出?算的出,就能除的干净?”魏莺莺看着瑾贵人和萧敏可笑的暖融,便转头朝着温僖贵妃道:“十八公主喜欢温暖善意之人,对贵妃娘娘态度差距变化如此大,娘娘顾着生气,可曾想想各种缘由?”
温僖贵妃原本是想借着鸾镜放水灯祭祀亡灵的事儿,来为难莺莺,不想如今竟被她寻到问题,还被她毫不掩饰的反讽一顿,温僖贵妃顿时觉着极为气闷。
“你又是什么东西,不过是没落下三流的罪人之女,也配教训本宫?!”温僖贵妃打断了莺莺的话,随后冷声讥讽道:“皇上便是宠幸你又如何,他丝毫没有给你位分,你在宫里是个什么东西,你自己不清楚?!”
莺莺先前只觉得温僖贵妃言语跋扈,如今撕破了脸皮,却是如此的小肚鸡肠而恶毒。
见莺莺皱眉看着自己,温僖贵妃表情变得难看,拧着眉道:“你若是个有自尊的,此刻就该跳了这中安宫的水井,好为梁鸾镜报恩。”
莺莺听到这话,往雕花镂空围墙处微微扫了一眼,随后不怒反笑,朝着温僖贵妃低低道:“我若跳了这水井,怕是你谢玖永生不得安宁。”
听到这话,温僖贵妃广袖一挥,细白的手指朝着莺莺脸儿的方向就扇了过来,莺莺伸手重重捏住她的腕子,捏的她疼的额头冒了冷汗。
莺莺借着不经意间,凑在她耳边柔和道:“你好好记着,我魏莺莺不仅不跳井,还要魅惑君王,早日封贵妃,早日搬进你这中安宫~”
温僖贵妃哪里听过这般刺激的话,她素来都是在后宫说了算的,顿时气的拔下方才送魏莺莺的凤凰金步摇就要划莺莺的脸儿,“狐媚子,便是本宫治不了你,皇后也容不下你!”
而就这么一转身,却不曾想和箫晏那双冷肃端方的黑眸迎了上了,温僖贵妃下意识的僵住了手儿,忙将金步摇藏进了袖里,遮掩住眸子里的恼恨和愤怒。
箫晏朝着中安宫的院落走来,停在了温僖贵妃半米处,“后宫贵妃表率……谢氏,你可当真是表率。”
温僖贵妃眼神慌乱,“皇上,臣妾………”
一旁的魏莺莺也深吸一口气,她方才就瞧见他了,所以才敢那般放肆地跟温僖贵妃对着干,但是当他冷着一张脸时,不知为何,她觉察到了一种深刻的压迫感和……畏惧。
第13章 重罚 依妾看,刑棍杖……
魏莺莺因为箫晏威压严厉而害怕,而温僖贵妃也好不到哪儿去,甚至此刻的温僖贵妃心里发毛的很。
尤其是听他那句“后宫表率”,温僖贵妃觉得她再也得不到他了。
明明她入太子府时,他对她总是有几分喜欢在的……怎么就到了今天这个样子。
温僖贵妃眼泪啪嗒一下顺着娇嫩的脸儿滚落下来,而这一落,她脑际忽然闪过去年她与表哥赵旦在宫宴相遇的场景。
表哥赵旦为顺天府知府的嫡长子,是正四品朝廷大员的公子,在顺天府赵旦是被一众少女追捧的,而赵旦却深恋早已封为温僖贵妃的谢玖。
当时宫宴,赵旦遇见温僖贵妃,眼底瞬间闪过丝欢喜,尽管很快收敛了这份欢喜,可是在背人处,赵旦还是寻了温僖贵妃来,极为认真的问道:“玖妹妹,你可曾喜欢过我?”
温僖贵妃“嗤”笑了一声,“玖妹妹也是你能叫的?”
见到表哥赵旦一怔,温僖贵妃勾勾唇,一双明艳的眸微微一挑,细白的手指掠过耳尖的碎发,嘲讽道:“你瞧瞧你现在的身份,不过是无品的举人,而本宫是贵妃,是你永远可望而不可及的存在,你就不能遮掩好你那点儿心思!?”
听到这话,赵旦顿时有些慌了,忙要抓温僖贵妃的手,焦急道:“玖妹妹……不……温……贵妃娘娘……”
温僖贵妃看着他这幅手足无措的模样,顿时更出几分厌烦和愠怒,“你看看你这德行,跟皇上比差了十万八千里。”说完,温僖贵妃一把揪住赵旦的领口,一双明艳的眸全是嘲讽,“你的喜欢让本宫觉得恶心!”
而她刚说完这句,就见一身龙袍的箫晏冷冷的睨了她一眼,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从那之后,留下的还未缓过神来的表哥赵旦,还有后宫那无尽的黑夜和冷落。
她一直深深记得箫晏讨厌飞扬跋扈的女人,而宫宴见赵旦那次,她的飞扬跋扈完完整整地撕开晾在了他跟前……如今,她对付魏莺莺的手段,不仅嚣张跋扈更添加了阴狠……
箫晏扫了一眼被金钗划破脸的魏莺莺,随后冷着脸将一封暗卫查到的密信扔在温僖贵妃脚下,“朕若不来,当真不知你如此恶毒,害死宫女祖母,又在宫中恶毒而咄咄逼人!”
温僖贵妃听到暗卫查到了证据,顿时脑中便空了,她跪在地上,一把抓住箫晏的衣袖,“皇上,不是……定然是魏莺莺这个贱人污蔑谋害臣妾……皇上……”
箫晏皱眉看着脚下的温僖贵妃,暗沉的眸里翻腾着愠怒,“温僖贵妃嚣张跋扈,凶残无端,性甚恶残,削去贵妃位分,杖责五十,贬入大佛寺修行。”
金口一开,所有皆成定局。
温僖贵妃眼泪簌簌的流,整个人瘫坐在地上,或许旁人觉得惩罚不重,可是对别人不重,对她谢玖来说已经是绝望。
都说她是晋国公府的明珠,各种娇养,可是她母亲却并不受宠,连带她也被府里那些庶女私下欺负,直到她封了贵妃,风头无两,往日那些庶妹全都跪伏在她脚下,任她讥讽嘲笑……可如今却从云端跌落到了泥里……
晋国公府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如今她跌落到如此地步,往日那些暗潮会一波一波的奔涌来,将她死死淹没。
看到温僖贵妃忽然由哭变成了笑,最后被宫人拖去杖责,魏莺莺便瞧瞧差人带鸾镜回了德阳宫。
箫晏最厌恶后宫争斗,尤其是经历了上辈子他母后被周贵妃设计陷害。
如今,这魏莺莺进宫不多时,整个后宫就成了这般模样,他心里的确是不悦,且是极度不悦。
所以,他瞧见了魏莺莺差人带着鸾镜,还是漠着脸走了,他是帝王,最不能被美色所祸,而这魏莺莺也决计不能再留。
心里是这么盘算的,到了晚膳时分,也是打着去德阳宫兴师问罪的。
可是一进门看到,魏莺莺一双小手细细地给鸾镜上药包扎,那些白白的纱布也打成了小巧的蝴蝶结,而魏莺莺脸上那被温僖贵妃用金簪划破的脸儿还在渗血。
箫晏目光一冷,转念便想起了鸾镜在宫中放水灯祭祀的事儿,这本就违反宫规,索□□给暗卫查办了,也算干净。
而魏莺莺一抬头,看到箫晏神色不对,便瞬间起身,小步疾走到他跟前,小手儿握住他的大掌,立刻抢先道:“鸾镜二十五岁了,月例全都寄给她祖母了,她如此重孝道,祖母却被宫妃害死……若是这罪责再落在鸾镜身上,倒是有辱了皇上的英明不是?”
箫晏侧目看着魏莺莺眉眼里的急切,瞬间冷哼了一声。方才跟谢玖那般打的那般厉害,如今为了个宫女却怕的仿佛要了她的小命儿一般。
“宫女犯错,你也难逃罪责。”箫晏冷冰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