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为什么?
张三丰说的平平淡淡,场上却是鸦雀无声,群豪个个神情愕然,旁边侍候的武当弟子更是直接瞪大了眼睛,瞧着从内心深处尊崇已久的祖师爷爷,有人不禁心想:“祖师爷爷莫非脑子也受伤了?人家没少欺负咱们!”
要知道这件事,可谓石破天惊之事了。
张三丰威震武林数十年,跟他动过手的,都已经死绝了。
当然,不一定全被打死了。
而是他活的太久,现在都一百一十岁了,除了南宋末年的五绝,黄药师、一灯大师、周伯通等人跟他活的差不多高寿,再无人可比。
跟张三丰无论是切磋,还是对敌的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阎王爷叫走了。
张三丰威名之盛,乃无可争议的武林第一人,当然,少林寺和尚对本寺弃徒心里服不服有待商榷,嘴上肯定是不服的。
但这也不能阻止张三丰与门下“武当七侠”名震天下的事实。
就是他的七个徒儿,寻常武林中人要见他们一面,亦是不易。而武当诸侠收徒时拣选甚严,若非根骨资质、品行性情无一不佳,决不能投入武当门下。
由此可见张三丰的身份地位,而赵敏又是蒙古人,两人身份大相径庭,又男女有别。
“你知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你若知道这些,会不会后悔?”
卓凌风心中一激灵,低头见她朱唇流光,俏脸吹弹可破,秀眉微微颤动,
两人四目相对,卓凌风心跳忽又加快,紧紧握住赵敏的纤手,盯着她目不转睛,缓缓地道:“敏敏,你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咱俩身如一体,我什么事也不瞒你了。”
正应了那句“年少不知愁滋味”,可自从遇上卓凌风,便识得了一些人间愁苦。
说到这里,又抬头看向赵敏,说道:“而在这个世界,我更加龌龊十倍!
对盈盈,我那时对自己的穿越,理解还不够成熟,觉得自己可以控制,这才放下包袱接受了她的感情。
两人四目相对,卓凌风见她一脸惊色,显然她就没有想过这一茬!
可这只是她一个女儿家最基本的权利。
可卓凌风有赵敏相伴,与这师徒两在一起,自然感觉到一种不自在。
因为死在他手里,我觉得或许就是我该有的命运,也是老天对我贪得无厌的惩罚!
我若不告诉你这些,我心里又过不去。
说到这里双眉轩举,正色道:“我卓凌风纵横一生,我这老岳丈若真有本事制住我,取了我的性命,我也不会有一丝抱怨。
“对。”卓凌风避开她的目光,低头道:“这就是我最龌龊的地方!
我师父教我,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所以我做了好多事,对的起外人,对的起绝大多数人,却唯独对不起自己最亲的人!
你跟盈盈都是造物主精心雕琢而成,我遇上你们,所谓初心,直接被击的支离破碎!
在那个世界,我成功平息了延续百年的正魔之争,少死了好多人,可谓万家生佛!
可我唯独对不起盈盈!
因为我明白,我利用了她得天独厚的身份,更利用了她对我的浓情厚谊,结果让我一介竖子,有了武林第一人之誉!
可我却将她孤零零的,扔在那个世界,死生不知!
这就是最大的龌龊与卑鄙!
也是我永远不能忘怀的!”
她本来极是欢悦,听了这几句话,一颗心登时沉了下来。
因为我哪天若真的离开了,或许你我还有再见之日,也许也只过去了几天,几个月,你好能安安心心的等我!”
卓凌风登时话头一窒,暗想自己要救武林各派的人,不论怎么做,也都算是用她了。
卓凌风听了这话,心中顿感一拗。
半晌之后,卓凌风才哈哈一笑,道:“张真人功参造化,不受人间俗理束缚,真不愧是继往开来,彪炳千古的道门大宗师!”
不因坎坷而放弃,是你的性格,无需我操心,但我就想你能做到,不因失落而悲伤。
卓凌风知道汝阳王不知女儿生死。断然不会伤害武林中人,只屈辱难免;但赵敏这话也极有道理,汝阳王若遇相救,杀了武林中人也不是不可能。
赵敏也偷瞧众人反应,每个人的目光几乎都投在了张三丰脸上,而他云淡风轻,捋须微笑,只是看着卓凌风。
又因原轨迹中有成昆师徒,以冒牌史火龙操控丐帮之事,特意传下号令:只要是七袋以上弟子入帮,必须由他亲自勘核,哪怕历代帮主复生,也不能参与丐帮中事。
这中间的事情实在太多,这一说,直接从清晨,说到了黄昏,两人不知疲倦也不知饥饿。
所以卓凌风才会说什么感激不尽的话。
半晌,才缓缓说道:“我问你一句话,请你从实告我。你一直教我要爱自己,前夜又说什么这样才能向阳而生,逐光而行,不惧人世沧桑,其实都是为了你的离开做铺垫?”
两人并未成婚,虽有男女之防,可双方长辈一同意,武林中人便不理会这些小节了。
他一面说,一面拉着赵敏的软手,斩钉截铁般说道:“老天爷能让我遇上你,是缘分,你父母养你一场,我对他老人家万分感激,纵然真的无可转寰,我也该先登门拜访才是!”
但你若中了毒,届时手下一众高手一拥而上,你……。”
赵敏莲步轻移,到了张三丰身前,盈盈拜倒,说道:“小女子有幸忝为劣徒,实是不胜容宠,但怕有辱师门,还请师父宽宥。”
卓凌风当下左手搭在赵敏腰间,一提真气,如箭离弦般直飞出去。
而赵敏与他心情也是一样,但身边一直有人相伴,此时再无旁人,俱有一种在世为人的感觉。
言念及此,卓凌风心往下沉,说道:“我不知道。”
张三丰飘然离座,大步而去,赵敏紧跟而行。
卓凌风沉默一下,道:“百善孝为先。我若不见你爹,向他求亲,与你私定终身,未免说不过去。”
但这样我又对不起盈盈,我若继续追逐梦想,哪天又突然离开,我又对不起你。
杨不悔对张无忌秉明她对殷梨亭的情意,张无忌乐见其成,杨逍也对殷梨亭心中有愧,如此也能化解嫌隙,自也不反对。
赵敏怔怔地出了一回神,转头看向远处的高山憧影,又看向田间地头,又看向溪心树梢,心也仿佛碎成了粉末,随风飘散,或付诸流水,或付诸尘土。
卓凌风出了一口长气,喟然道:“为人者,必有所为。面对不平之事,又事涉万千生灵,我身怀不世神通,实在不能苟且旁观,置身事外。”
可面对你,我……明明知道自己有今天没明天,这绝不是我能随心控制的。
赵敏嗯了一声,将他的另一只手也拉了起来,两人相对而立,赵敏笑道:“你说。”
低下了头,咬牙说道:“我什么也不知道。”
卓凌风正想着该如此措辞,真的说了,究竟是对是错,出神之际也不接过,蓦地说道:“敏敏,我有一件龌龊之事要告诉你?”
赵敏神情木然:“倘若真有那一天,你这种处处为人着想的人,或许会放过我,但一定会杀我爹,杀我哥哥!”
赵敏望着眼前这个自己爱狠了的男子,迎着他的目光,一瞬不瞬。
叹了口气,道:“敏敏,此话或许不说清楚反而更好,但我若不说,非但我自己心里难安,对你也不公平。”
况且,我若怕死,连自己岳丈都不敢去见,又岂配他的乖女儿这一腔情意!”
他转脸又向赵敏道:“敏妹,还不快行拜师之礼。此等机缘,千载难逢,日后你再在江湖上行走,必然扬眉吐气,任谁也不敢轻视于你,这可造化不浅哪。”
怎料他却要将赵敏收为弟子,哪怕只是记名弟子,也是震荡江湖的一件大事。
而这时所知的一切,更加让她明白了,自己堂堂郡主甘愿放弃一切,只想与心上人白头偕老,竟然也是一种奢望,让她不禁悲从中来。
纵然我离开了,或许与你们也再无相见之日,最终还是对不起你两。
卓凌风一字一字道:“我不是这个世上的人!”
“所以你才说龌龊?”
此时时近四月,天气颇为炎热,赵敏见他带着自己一阵疾驰,便轻轻放下他的手,从怀中取出一块汗巾,到路边的一处小溪中沾湿了,交给卓凌风抹脸。
说到最后,他双手握着赵敏两手,道:“我师父说过,我们全真教求仙之道,就在于真性解脱,阳神升天。
饶是赵敏见多识广,学富五车,也被这种事,震的三魂七魄跑了一半。
赵敏一看他的神色,便觉自己说的没错,拉着他的手,走到一株大树下坐了。
明教也派出鹰王父子前赴江南,整顿天鹰旗下教众。四散人、五行旗正使也分赴各地,传下教主号令,与各大派摒弃前嫌,诸路帮众,香主以上,概于八月中秋前赶赴淮北蝴蝶谷,参见新教主,共商大事,其副手则留于当地,主理教务。
他突然体会到了原轨迹中的赵敏有多苦,她绝不是一心只有爱情的女子。
所以到了这一步,我去见你爹,我是真的不怕死。
卓凌风知道丐帮帮规废弛,遂将九袋长老、龙头、与一众八袋长老,同时派出整顿帮务,传下蝴蝶谷聚会之事。
赵敏起先觉得他有点迂痴,但渐渐地又不禁十分感动,闭眼想象,爹爹同意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觉快美。
而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随着我跟你纠葛越来越深,我就越来越怕。”说到最后这几句话,他的眼圈已经红了。
卓凌风望着怀中这个女子,只觉手足冰冷,骤然间,他只觉一阵虚脱。
霎时间,卓凌风只觉一股热血直冲而上,将赵敏一把搂入怀里,娇躯温软如绵,鬓发间传来淡淡的馨香,这时间的他,觉得自己亏待赵敏太多,这比对任盈盈还要亏的多。
自己有一天若是真的死了,赵敏做出自杀殉情之事,倒也罢了,因为劝也无用。
赵敏注视着他,伸出手来,轻轻抚摸他的脸颊,柔声说:“你也知道的,我若帮你,乃是不孝;倘若负你,又是不义。
赵敏顿觉一股巨大的欢悦从心底涌起,冲淡了忧郁与悲伤,化为一股洪流,注入四肢百骸,感动的早已珠泪盈眶,这时再也不能忍耐,泪水从面颊上直流下来,说道:“若真是如此,我也决不会让你一个人孤零零的上路。”
次日清晨,众人分头自武当山出发,大队人马不便同时行进,掌钵龙头带着多位丐帮弟子打前站,张无忌偕同杨逍、韦一笑、小昭一路。
过了一会儿,轻轻叹道:“风哥,你真傻,我父兄他们恨死了中原武人,你又做了丐帮帮主,还要反元,我爹怎么也不会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