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记名弟子
时值深夜，一轮满月遍洒清辉，将武当山照得通明，黄衫女一众出了武当派，走到山道边的一处密林子，八名婢女远远分站四方，以防传功时有人偷听。
黄衫女子对卓凌风说道：“丐帮帮规所限，降龙十八掌与打狗棒法的口诀心法必须以口相传，决不能录之于笔墨。
我先人虽与丐帮渊源非浅，但这两门神功我也未曾修习，没有多少心得体会，当下只能将口诀招式教给你，至于你能练到什么境界，全凭你自己了。”
卓凌风自然知晓任何武功的心法口诀，记下不难，但想要融会贯通，那是要瞧各人的资质与悟性，却不是师父所能传授得了的。
所以昔日新老五绝、今日的张三丰，自己武功绝顶，可门人弟子学不到他们一半本领，这非敝帚自珍，只是弟子领悟不到。
当下躬身作揖道：“有劳世姐了。”
黄衫女拿出打狗棒，一面摆姿势，一边将棒法要诀说给卓凌风。
“打狗棒法”乃是丐帮镇帮之宝，是天下一等一的功夫，棒法虽只三十六路，其中精微变化却是奥妙无穷。
有“缠”、“拌”、“劈”、“戳”、“挑”、“引”、“封”、“转”等八诀，声东击西，虚实莫测，委实令人防不胜防。
卓凌风聪慧过人，且武学精深，这路棒法恰恰凑合他全真教以柔克刚的路子，他拿起棒子依法试练，不到一个时辰，也就会了。
试问，将诸位放在一千名士兵包围之中，我们或许可以去留随意，但与之相争，真杀的过吗？
再比如，我们杀几十个人几百个人，或许没什么？但一千人、一万人、乃至于十万人站着不动，让你杀，我们真能杀的了吗？
杀到后来，恐怕自己都会疯掉！
而元廷将天下人分四等，天然上，就有了倍受压迫的绝大多数人，所以我们这场斗争，是要团结大多数人，去与那些所谓的贵族阶级做斗争！
他们毕竟只是少数，我等必能形成星火燎原之势，可我们若是也像元人一样，自己就会成了少部分人，那又何以为胜？
总之我们得以身作则，给麾下心里种上一颗敬畏生命的种子，如若诸位能够信得在下之言，明教在天下人的心中，当有另番面目。
黄衫女眉头微蹙：“爱自己？”回头一看，脸色凝重。
如此既能了解元廷动向，制定方略，也能让明教与武林各派修好。
这几句话情辞真挚，十分恳切。
卓凌风抱拳说道：“张教主同意兄弟所请，已令卓某感激不尽，群雄汇聚之事，就请贵教安排吧，在下无有不从。”
黄衫女跟着讲述“降龙十八掌”，史火龙练了十二掌，便因内力不济，导致双臂瘫痪。
明教众人都知道丐帮以侠义立世，他们明教却是魔头，让明教定地方，丐帮率先同意，武林各派也就吃了一个定心丸，无形中就给了明教天大的体面，心下暗暗感激。
更何况他武学见识也高，触类旁通之下，天还未亮，就将十八掌都学会了。
“也幸亏我来了，我若不来，你恐怕就不是说日后有便了，非得跟着去不可！”
黄衫女心中颇感欣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诚心如意之事，他不说大话，暗暗赞赏其人品，心中一动，又想到了什么，于是说道：“灭绝师太是否对你说过倚天剑跟屠龙刀的秘密？”
可回了武当派未及休息，又得齐聚一堂，毕竟丐帮与明教令属谁家，还没着落。而丐帮众人见卓凌风又学会丐帮两大绝技，底气更足了。
想着但觉一阵香风掠来，转头一看，只见赵敏衣裙飘飘，带起一股拂面香风，急如离弦弩箭一般，奔了过来。
我只能说我驱逐蒙古回漠北的初心不会变，至于在所有事上，都能否不辜负二位期望，在下实在不敢断言。”
但若仍像以前一样，为了所谓什么目的，就滥杀无辜……”
我在这里诚心希望诸位，都能以一场瓢泼大雨姿态，伴随着雷鸣电闪，以最凶狠的方式，拂过田间乡野，能给予这世间万物最滋润的灌溉。
卓凌风赧然一笑，道：“这降龙十八掌要求料敌机先，攻敌破绽，跟我道家以柔克刚大是不同，它讲究当刚则刚，应柔则柔，敌人愈强我更强，我想要恃之傲视群雄，还得多多研习才是。”
而史火龙等历代帮主，限于根底，自己只能练到十二掌，不代表只知道十二掌。
卓凌风微微一笑，道：“好，第三件事就是要守信重诺！
“尤其本教与丐帮十数万弟子齐齐相会，多有曲折，但只将各路首领召集一会之事，却是大为必要，各位意下如何？”
况且万恶淫为首，在下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首戒淫行。
卓凌风微微笑道：“张教主说的对，在下不是禁止各位杀人，而是要杀可杀之人。
这也就使得百年之后，古墓绝迹于武林，不光是对自己，就是对天下也是莫大的遗憾。
众人一阵沉默，但每个人的神情之间，已然流露出钦服之色。
届时也就不存在我丐帮听你明教，或是明教听我丐帮之令，于我等颜面也无损耗！
一旦选出武林盟主，大家伙谁若还盘算自己个人声名，逆不受命，我行我素，天下英雄共诛之！”
故而他一摆出架势说话，人人只觉他神威凛凛，顿时静肃下来，所有目光一起投注在他的脸上，场中一片肃然庄严。
张无忌轻咳一声，说道：“卓帮主敬请直言！”
这就跟马钰传授郭靖内功时、以及周伯通教练九阴真经一样，只叫他牢牢记住，其中精奥，自然不加详解。郭靖也就那么记在心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直到最后才领悟透彻。
卓凌风知道他们以为自己说的是杨逍，故意打击明教，便接着道：“我这话并非针对明教某些个人，而是我丐帮、明教乃至于所有人！
黄衫女点了点头，转身就要离开，忽道：“那蒙古女子对你爱极，你对她也很是爱重，可你与她在一起，肯定会有很多人瞧你不起，也会有很多人瞧不起她，你想过吗？”
忽见张无忌站起身子，说道：“卓帮主雄才大略，这四条想法只为造福天下，在下当先拥护。”
但是不到百年，就走到烽烟四起的地步，比之你们汉人王朝动辄数百年的气数，大大不及。
卓某之所以郑重其事的说出来，只因我们在座诸位平日雄据一方，什么官府王法，本就不放在眼中。
她身法快急，这句话遥遥送来，相距已远，仍清晰异常。
他们现在明白了卓凌风想的很远，人想的不光是起义反元，而是过程中可能发生的兵连祸结，乃至于赶跑蒙古人，他们又成了“蒙古人”，为祸世间。
要是明明承诺好的事，却一遇到利害冲突，立时弃信义于不顾，从而导致彼此勾心斗角，无法融洽一堂，势必会造成不可收拾之局面！
是以，不守信义之人，也当处死，绝无宽纵！”
究其原因，就是我们蒙古人从上到下，大都轻贱生命，为了争权夺利，各个逞强斗狠，自相残杀，既为中原人所不容，也让我蒙古国力日衰！”
故而这门神功极为适合天性仁厚之人习练，当年洪帮主、郭大侠恃之威震天下，原因皆是他们心地很好。
他知道以后要结盟，可若都嘴上应承，暗地里使绊子，必会造成莫大损失！他得将话说到明处。
卓凌风道：“所谓要爱自己，不是只顾当下的择霍放任，也不是以自我为中心任意妄为，而是当生活的不如意、不完美，缓缓展现在自己眼前时的，那份接纳与释然。
明教的一些人自然有所不满，但又不好明言反对，只能喝闷酒。
卓凌风点了点头。
这时张三丰突然朗朗一笑，道：“老道今日见证如此盛会，极感荣幸。
其中要是时间久了，若是死了再或受伤忘了，这就会形成失传的情况。
她突然觉着，自己应该过去，和他站在一起。心念一动，立时起身，奔了过去，站在卓凌风身边，大声说道：“我是蒙元郡主，也是各位口中的鞑子！”
造反之事牵扯无数条性命，这绝对不是嘴上一说，一拍桌子，那么简单。
诸位扪心自问，真要比狠绝，你们能比的上我们蒙古人吗？”
张无忌对卓凌风兴改武林积弊的豪侠气概，有着无比的敬佩。
当下群豪各无异议，言明半年后的八月中秋，明教与丐帮各路首领齐集淮北蝴蝶谷聚会，各自畅饮，就要分头行事。
以后起义举事，麾下人马再经历过杀戮，就心理而言，与常人必然不同。若没有严令提前约束，只要有一人行此恶事，难免会引得效仿，势必引起兵灾，荼毒天下！”
树后的赵敏听了，心中感动，不由得痴了，想到了卓凌风昔日劝诫自己的言语。
目光这才缓缓移注到卓凌风脸上，脸色突然转变的十分严肃，接道：“你……算了，总之你可不要辜负，我跟史帮主的这片苦心！”
想当年鲁有脚帮主资质悟性也是不够，打狗棒法造诣极浅，可他也将之记了下来，所以这二者并不冲突。”
而她现在都成了老姑娘，应该是玉女功练的，心中绝情，也或许没有朝夕相处的男子，导致现在都未成婚。
众人便明白这非败在武功上，而是交情上，反而让人觉得卓凌风重情重义。
而她更是见识高远，眼见卓凌风有此大仁之心，她也想促成此事，毕竟蒙古若真的败了，少造杀孽，对于蒙古未尝不是一件大好事，也能让自己求个心安。
在场群豪齐声应道：“我等洗耳恭听！”
卓凌风长揖相送，肃然说道：“世姐，日后有便，你我是否还有再见之日？”
黄衫女自然早已察觉出来他的疑惑，微微一笑道：“这两门神功史帮主造诣不高，所会不学，只是限于他的资质悟性，但他死记硬背也是会的。
他身材高大，声如洪钟，武功之高更是深映众心，昨夜之败，早被张三丰加以解读了。
我也知道兵不厌诈的道理。可我们都是江湖人，还要结盟抗敌，彼此之间，自当固守信义，不得以机诈相处。
卓凌风心知杨逍昨夜丢尽了脸，今日张无忌若是再败，明教算是栽大了，不由暗道：“眼下情势，实在不该再与明教相争，还不如将自己心中一点抱负说出来，以后无论盟主谁属，倒也不太重要了！”
他话还未完，忽见张无忌摆手说道：“韦幅王，卓帮主之意，乃是不能妄杀好人，烂施杀伐，这样很好啊！”
说完缓步走回自己席位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