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冲与左冷禅长剑碰了几下,就被引的痛苦难当,自己内力不见得比他们强过多少,对于这寒冰真气,感觉也就那样。
这就是因自己内力精纯,内功也是按照阴阳相辅相成的路子修成的。
而北宋时的无崖子身怀北冥神功,却不吸人内力,体内都是自己精修七十多年的北冥真气。他残废了三十年,可前四十年显然也没吸取别人功力。
再者天山童姥、李秋水都是各有护身神功,他们的师父并未传授北冥神功,显然吸人功力终究会有祸患。
盈盈眼里涌出痛苦之色,忙道:“师父也难道也不能将这些缺陷弥补上吗?”
复阳子叹道:“你小瞧你爹了!
他确实是百多年来难得一见的武学奇才,日月神教中的各种武学典籍也不在少数,若有什么法门能够治愈,他也不会走到今天。
可惜你爹欲念太盛,单凭他的野心也就可想而知,然而贪利多欲,本就是上乘武学的大忌。”
卓凌风喟叹一声道:“可世上的人都是如此,有现成捷径可走,谁又能忍受的住呢?”
旁人修习几十年的功力,用吸星大法一会会就吸走了,就能强大几身,这种诱惑太大。
同样,天下之事,没有十全十美。
这种功夫若无缺陷,岂不真的无敌了?
复阳子点头道:“这就是我告诉你名缰利锁,逃犹不及的原因。
自古以来,名利害人,如蜜拌毒药,人至死而不觉,莫不如是!
当年重阳祖师传下武功,不过是让弟子们强筋健骨,增加精力来参研道学。
故而本门丘师祖武功最高,却最不得他喜欢,常常批评他舍本逐末,皆因他的出发点与重阳祖师所传宗旨大相径庭!”
盈盈恍然道:“师父的意思,我懂了!这是要让我爹放弃修习大法,静心澄念。”
复阳子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轻捋胡须,柔声道:“然也。
修习吸星大法,功力浅薄时,或是靠自己,或是依靠旁门高深内功,都能化解。
但你爹不知吸了多少人的内力,阴阳刚柔各不相同,随着他功力日深,祸患越大,一旦发作,必然不可收拾。
这绝非再修习什么内功可以治愈。
少林寺易筋经号称第一内功,恐怕也难救你爹。毕竟方证大师苦修易筋经数十年,内力比起你爹恐怕也在伯仲之间,强弱极其有限,你想到了这个地步,这世上还有什么办法可想?”
盈盈也知道这个道理,但面露难色。
复阳子岂不知她的为难,说道:“你爹爹的性子,我也有所耳闻。
他热衷武功,沉溺名利而不觉,想要让他尘念顿消,恐怕比登天还难。
尤其你爹爹,曾被东方不败夺了教主之位,谁若去劝他静心澄欲,恐怕会让他升起猜忌之心。
可现在好了,正魔两道不再开战,这就说明他本身的贪欲,就消除了一部分,
你身为女儿,将我这番话说给他听。
只要不再吸人内力,不再与人动手,以他的能耐,不至于立刻走火入魔,必能得享天年!
你爹也是大智慧、大神通之人,并非凡夫俗子,也未必事不能为!”
盈盈瞬间醒悟。现在的爹爹,息了与武林正道争雄之心,这本就是最大的改观,满脸欣然之色,点头道:“谢谢师父指点!”
复阳子笑道:“贫道修道九十载,道统有指,唯一未能了却的一点尘心,就是你这小娃娃了,而今见到你们,心愿已了,这就去吧。”
这一句说出,卓凌风蓦地心中一震,眼中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在他心中,早已将复阳子视为亲人。听了这句仿佛交代后事的话,内心滋味实在难言,抽声道:“师父,何不让弟子多留几日,让弟子亲近亲近。”
盈盈安抚他道:“你哭什么,我会陪着你的,想师父,我们就来看!”
伸出玉手替他擦去脸上泪水。
复阳子看在眼里,心下不由叹了一声。
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两全之法。
谁都是如此。
尤其自己这个徒儿既有超凡造化,安能如常人一般?
复阳子微笑道:“傻孩子,我大限未到,而今见你无恙,已然尘心尽了。
人生聚散无常,多留几日又有何益?
况且纵有这一日,我全真之道本求的就是真性解脱、阳神升天,这幅臭皮囊,又何足道哉!”
卓凌风道理都懂,但还是舍不得。
不知怎的,他隐隐有种感觉,自己这一走,就是永别。
故而并未依言下山,还是赖着与盈盈在山上,一连住了十余日。
卓凌风每日带盈盈在山林中游玩,又为她讲解九阴真经的要旨,再就是陪师父打打养生拳,聊聊天。
聊了很多。
多到盈盈心中多了一种恐惧。
是日,晨光初照,温暖的阳光,还没有完全驱走夜晚的苍凉,
卓凌风与盈盈向复阳子拜别,两人要回黑木崖成亲了。
复阳子心中蓦然一动,温言道:“‘道德通玄静,真常守太清,’,老道是真字辈,你是常字辈,为师再送你一个‘生’字。
倘有真性灵投的那一日,希望你常远得生,离阳永存。”
盈盈这几日从师徒两口中,也听了不少,再结合情郎对她说过的话,心中莫名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这已经不只是恐惧,所能囊括,但她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卓凌风喃喃道:“常生、离阳。”
他知道集运珠只有百分之八十的气运值,应该不会离开这个世界。
他都想好了,以后再不参与江湖中事了,这百分之二十就让它先留着吧。
故而只当这是师父对自己的美好寄望。
卓凌风、盈盈依依不舍的向复阳子告别下山,回程熟路景物依然,心境却是大不相同。
卓凌风想起师父的深恩厚意,情不自禁的向着山峰跪地下拜,盈盈也跟着跪地磕头。
……
是日,整个黑木崖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庆气氛,预备卓凌风与任盈盈大婚事宜。
武林中各派掌门及头面人物齐来祝贺,少林、武当、丐帮三派合送了一块金匾,上书“佳偶天成、造福武林”。
人人想到,从今而后不会再因正魔之名,拔刀相见,无不感到欢愉难量,更从心底里感激卓凌风。
这一天的热闹自不必说,人人酣呼畅饮,几乎将日月神教百年积蓄的好酒喝了个精光。
至于武林人物赠送的礼物,就塞满了一间大屋子。
身穿婚服,卓凌风益发英俊,任盈盈凤冠霞帔,仿佛天人,人人看得艳羡不已。
更深人散。
屋内龙凤喜烛兀自燃着,盈盈端坐床上,正等着卓凌风到来。
卓凌风驱散酒意,一进屋就见烛光下的任盈盈,艳丽不可方物,纤腰袅娜,烟视媚行,直让他看的痴了。
他也不多话,抱起盈盈便倒在了床上。
这是两人第二次欢好,亦正式成亲了,盈盈不似第一次那般拘谨,那可真是丁香暗度……
卓凌风也是大展才能,无所不至。
良久良久,诸事才完。
盈盈喘息半晌,方道:“我第一次遇到你,就有一种感觉,这是我人生最大的选择!”
卓凌风爽然失笑,说道:“我只是见你长得太美,却没料到你能破了我的心防。”
两人情话绵绵。
不一会,盈盈就感受到了异常,旋即明白,羞道:“你……。”
卓凌风讪笑道:“来吧。”
二人梅开二度,好不尽兴。
这也幸亏盈盈武功精深,否则哪里承受的了如此折腾。
两人直闹到天光大亮,方始止歇。
早餐过后,卓凌风正与盈盈品茗调笑,一名侍女拿着张帖子进来道:“姑爷,夫人,方证大师、冲虚道长、解帮主说的一月之约!”
卓凌风与盈盈一对视,一齐走出。
午后,五人已立在了,离黑木崖一百里外,面朝大湖的一座巨宅前,瞧这气派架势,王候之家也不过如此了。
匾额上书“武林第一人”。
这是少林、武当、丐帮、五岳剑派、峨眉、昆仑、青城、崆峒等派掌门人联名相赠。
盈盈见状登时悚然,继而惊喜不禁,这庄子以她的财力,购个十处八处也不是事!
但这匾额,那是万金难买!
这是何等荣耀?
他爹内心渴望的,不就是这吗?
就这一块牌子,天下间还有谁敢放肆?
不说神鬼辟易,黑白两道的人,那是绝对不敢在这方圆十里惹事生非了。
卓凌风至此方始恍然大悟,笑道:“你们是要把我关在这里面了?”
原来这里地处偏僻,却是河北与河南交界之处。无论是正道武林要打黑木崖,还是黑木崖要对付少林寺这种正道魁首,都瞒不过这里。
冲虚笑道:“岂敢,这也是武林各派的心愿,虽说干戈止歇,可也得防患于未然。是以我等恳留你与夫人在此,足可保得武林百年太平。再者你也不能没个家啊。”
解风笑道:“卓大侠,黑木崖虽好,可今后走马章台这条路是断了。你们小夫妻伉俪情深,就安心在这儿过日子吧。”
卓凌风笑道:“好意承领,可这座宅子费不少吧,是谁出的?”
他向冲虚看去。
武当与朝廷关系非浅,冲虚摆手道:“不是贫道,现今正一道最为吃香,贫道穷得都快与解帮主一起去讨饭吃了,哪有这闲钱。”
卓凌风又向方证看去,笑道:“方证大师,贵寺虽香火鼎盛,这手笔也有些过分了吧。”
少林寺香火银极多,可称武林第一富豪。
方证合十笑道:“敝寺香火来自四方,人人求的是个心安,贤伉俪化解正魔争端,可是造福武林众生的无量功德,功德钱用于此处,恰如其分!”
卓凌风叹道:“难怪人人都要在江湖上扬名立万,实在是要什么有什么啊!”
这话他是发自肺腑,只要名气有了,美人、财富、权力都不用你追。
就自己来了。
正行了那句:吃的江湖饭,的朋友钱。
盈盈笑道:“几位前辈盛意难却,我与夫君就悉听尊便了,三位里面请。”
冲虚道:“你们夫妻两新婚燕尔,我三人就不再打扰,惹人厌烦了,这里可没出日月教实力范围啊!”
“哈哈……”
三人齐声大笑,这话明显意有所指,盈盈羞得掩面疾奔入庄。
三人也不多说,快步而去。
卓凌风瞪视三人离去的背影,半天回不过神来,原来他脑海中的集运珠又有了提示【气运值:百分百】。
半晌,卓凌风才发出一声不甘的怒吼:“你们害死我了。”
然则这到底是害还是喜呢?
谁知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