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朝睢鹭看了一眼。
正看着他们的睢鹭:……?
*
卢玄慎今日的确带了些待处理的公文,但早在上午时,他便全部处理好了,所以,方才跟崔静之那样说,不过是借口。
从考场所在走过去,路过那个长着枫树的庭院,卢玄慎顿足,抬头看了眼。
满树红枫在风中飒飒作响,有吹落的红叶被风卷起,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一只只跳舞的艳丽的蝶,空空荡荡的庭院,更为这情景添上一分凄美。
他自然知道,这风景很美。
可他当时看的风景,也的确不是这。
他收回视线,又大踏步往前去。
先是路过乐安所在的耳房。
甚至不需要贴近门边,卢玄慎便听到里面传出乒乒乓乓的声音。
“公主方才找小人要了投壶的器具,这会儿正跟侍女在屋里玩投壶呢!”门前有小吏经过,正是上午时,他让引她进来的那个小吏,一见他看着那乒乒乓乓的耳房看,便上前热情地解释道。
卢玄慎笑笑:“公主好雅兴,只是怎么不到外面玩,屋子里那么小,玩不尽兴吧?”
小吏笑道:“小人也跟公主这么说呢!但公主说,这里是官署,再说署里考生们正在考试,她出来玩投壶不合适。小人说可以去别的院子,公主也执意不肯,只愿意在屋内待着,兴许——咳,小人多言了。”
后面的话小吏没说出来,不过从他表情也可以看出。
兴许什么?
兴许是女儿家的羞涩和矜持?
是想这样说吧?
真是……可笑啊。
她若像普通女人一般在乎那种东西,他又何须忌惮她至此。
卢玄慎唇角挂着笑,又迈动了脚步。
却是去往与乐安所在位置相对的,齐庸言所在的耳房。
“叩叩。”
齐庸言正背手躺在榻上。
他被崔静之勒令待在耳房不许出去,且临走前,又训斥了番他的痴心妄想。
没错,痴心妄想。
在他人、在形同乐安师父的长辈眼里,他如今对乐安的心思,竟然已成了痴心妄想。
只因为她已经又嫁人成亲了吗?
只因为她嫁的那人,可能会因为考中科举,而成为他的“学生”吗?
只因为这些,所以,他便没有了重新追求她的资格吗?
齐庸言伸出一只手,盖住了眼睛,也盖住了从眼眶中不自觉涌出的液体。
他已经知道自己曾经错的有多离谱。
他已经做好了改正一切,重新追求她的准备。
他只是,想像初相识那般,慢慢地、一点点地,再重新拥她入怀中。
哪怕她此时是别人的妻子,他都可以不在乎,他只想在一边等着,守着,只希望,能有一个可以重新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这并非不可能不是吗?
他和她,曾经相守了那么多年,那时睢鹭都还没出生呢,那时,谁又会想到今天?一切都有可能。
那个睢鹭还那么年轻,齐庸言不信他不会犯错,而只要他犯错,齐庸言知道,以乐安的性格,并不会给他得到原谅的机会。那时,他自然就可以重新和乐安在一起。
然而,这样,也不允许吗?
“叩叩。”
突然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齐庸言忙起身,用力抹去眼角的泪,试图装出正常的表情,然而他不知道,正因为他太用力,以至于将本来还没什么痕迹的眼角,擦出一道重重的红痕。
卢玄慎进门时,第一眼便看到齐庸言眼角那显眼的红痕。
还有他浑身,那怎么掩盖也掩盖不住的,不甘与悲伤。
真是的……
卢玄慎面上不显,只在心底摇头,嗤笑。
不愧是那个名动天下的美人哪。
连已经和离这么多年的前夫,都还能让他对她如此念念不忘,甚至不顾世人眼光,坦然追求她一个有夫之妇。
真是,不佩服不行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