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睢鹭上前一步,站到了乐安身旁,“我倾慕乐安公主已久,而公主也已接受了我的心意,因此,还请卢公子尽快释放在下的随从长顺——在下还需要他帮着筹备在下和公主的婚事。”
卢嗣卿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随即,又将目光看向了他身前的乐安。
“不可能,不可能!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你个老——”
话没说完,察觉不对的乐安护卫已经一左一右,两只手把他的嘴捂地紧紧地。
乐安将好不容易沏好的热茶,沿着杯壁小心啜饮了一口。
果然,明前茶太淡,还是雨前滋味足啊。
不过,虽然喝茶爱喝浓茶,但这日子,可以的话,还是平淡一些好。
可现实却往往由不得人平淡度日。
乐安瞥瞥身旁,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身旁的少年也朝她看来,眉眼弯弯如狐,乖巧又狡黠。
唉。
乐安端着那只喝了一口的茶,起身,走到那被捂住了嘴,却仍急赤白脸怒视自己的男人身前,对侍卫道,“松开。”
侍卫依言松手,而侍卫手一松开,卢嗣卿便张开了口,“你——”
“哗!”
后面的话,被一盏热茶全扑回到喉咙里。
短暂的静默后,是一道杀猪似的尖叫,却也没持续多久——乐安的护卫在叫声响起的一瞬,便又眼疾手快地把卢嗣卿的嘴死死地捂上了。
乐安不再看卢嗣卿,只端着那已经空了的茶盏,笑着看向卢谯,道:
“这,就是卢家的待客迎驾之道?”
第18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
“误会,都是误会……”
顶着乐安明明在笑,却冰冷如刀的眼神,卢谯一时张口结舌,“孩子年轻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
“不懂事……”
乐安的笑容陡然明媚起来。
“我没记错的话,这个‘孩子’,可是今年春闱的探花吧?堂堂探花郎,马上要走马上任为国为民的国之栋梁,居然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私囚他人奴仆,对公主以下犯上,分不清上下尊卑,记不住礼义廉耻……”
“本宫都纳闷了,探花郎这圣人书到底是怎么读的?读来读去,就读出这么个东西来?竟然还考上探花?”
“卢大人,”乐安看着卢谯,“你告诉本宫,这个探花是怎么来的?”
卢谯擦擦脸上冷汗:“这、这……探花自然是考出来的。”
乐安扬眉。
“这可不一定吧。”
“说不定,就是作弊来的呢?”
卢谯目瞪口呆。
一万个不明白,怎么说这话说这话,就转到卢嗣卿科举作弊上来了。可就算再不明白,他也知道,这个指责可不能认。
“公、公主,这可不兴乱说!”卢谯梗着脖子大喊。
“乱说?本宫可不是乱说。见微知著,一叶知秋,本宫左看右看,就这东西——”
她指了指那被侍卫反剪着双手按住,看上去无比狼狈的卢嗣卿,“这模样,这德行,怎么看都不像是能考上探花的样子呀?指不定就有什么猫腻,嗯,还是叫皇上查查为好。”
卢谯惊呆了,指着乐安,“你、你、你……”地说不出话来。
而那边还被捂着嘴的卢嗣卿,则已经双眼冒火,嘴里似乎急切地想说些什么,但因为侍卫捂嘴捂地紧,只能泄出一点“呜呜”声。
乐安笑吟吟地,看向卢嗣卿,看见那双愤怒赤红的眸子后,嘴角上扬。
她走到他身前。
清楚地看到了他眼里的愤怒、嫉恨和轻蔑。
乐安满意了,对侍卫道:“松开他的嘴。”
侍卫们有些犹豫,“公主?”
卢嗣卿这模样,一看就是还没吃够苦头的样子,反而那一盏茶,似乎将他彻底激怒了,此时的眼神看上去极为可怕,怕不是侍卫们一松开手,立马就又要口吐不敬之辞,因此侍卫们很有些犹豫。
乐安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松吧。”
闻言,侍卫们虽然犹豫,却还是听命松开了手。
而这一松手,卢嗣卿果然立刻便口吐芬芳。
“你个毒妇,胡说八道些什么!”
卢嗣卿被泼了一脸热茶后,便被侍卫死死捂住嘴脸,此时脸上又烫又疼不说,涂地厚厚的脂粉被热水一化,几乎成了糊糊状的东西,顺着脸颊从上往下流,还有描眉的黛粉,涂唇的胭脂,白的黑的红的,俱混在一起,让那张本就看不清本来面目的脸,变得光怪陆离,可笑滑稽起来。
卢嗣卿看不到自己的脸,但想也知道,自己此时的模样有多丑陋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