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皇后的笑容僵在脸上，满脸愕然。
朱元璋为什么好好的提这个问题？
旋即，她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如果陛下先臣妾而去，臣妾不会独活！”
老朱很认真的打量马皇后，想要从中看出一丝犹豫。
可是他失败了，这个女人就像闲话家常一样，云淡风轻。
朱元璋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放松下来。
“那小子跟朕说过类似的话，说不要考验人性，人性经不起考验……”
他莫名其妙的话语，却让马皇后隐约猜到什么：
“陛下从清心观回来？又从那孩子身上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理论？
陛下和那孩子，还聊到殉葬？”
朱元璋刚才在考验她，马皇后从老朱的话语中听出一些端倪，她微微不喜，却也明白老朱如果不是实在迷茫，不会做出如此动作？
他们夫妻，早就过了需要相互考验人性的日子。
“妾身赞同那孩子的话，倒并非妾身身为女人，希望他为我女子说话。
自信和自卑，完全是不同的状态。
可后来为什么没有了，你自己没想过……？
那孩子说得没错，你朱重八就是自卑，你自己不承认！”
可是等过了一年后，你开始崭露头角，你身上那股小家子气就没了！
“陛下用得着臣，臣自然万死不辞。”
纵然咒骂你，否定你，你也是我的丈夫，是妹子心目中的英雄！”
那他明天，可能也要成为大牢里的一员。
殉葬制度，朱元璋并未提出过，但老朱既然拿这个问题问自己，证明这家伙心里是想过的。
我稍微说话重点，你自己就在一边生闷气！
马皇后道：“可不就是自卑嘛，你想想你一开始娶我之时的模样，干什么都畏畏缩缩的……
“陛下！”
马皇后深深看了老朱一眼，这货绝对想过人殉的事。
“误会误会！”
见老朱神神叨叨的，马皇后眉毛一挑，要发火了。
但张异不同，张异能窥见未来，就证明他吐槽的东西，放在历史长河中，肯定是他被后世之人认为是错误的东西。
朱元璋赶紧求饶，以往的那些事情，就是听着他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朱元璋望着马皇后的背影，摇头笑。
周祯看似在回答老朱的问题，但其中隐约的抱怨之意，老朱如何听不清楚？
“殉葬这事说得太过了，朕今日也没跟那小子聊这个，我跟他呀，主要是聊了关于去年的那个诏书，关于鼓励妇人守寡一事……”
“臣，凌说，见过陛下！“
再说下去，就有点诋毁圣人了。
百年时间，已经足够让理学完成了对天下人的教化。
朱元璋从遇见李氏说起，提到他和张异的争论，又将张异关于女德的事情说了一遍，马皇后静静地听着，眼中却泛起明亮的光芒。
马皇后见皇帝钻了牛角尖，走过去，握住朱元璋的手：
“重八，其实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没必要为那孩子的话纠结……
汉唐之时，大丈夫如何会在女子私德上斤斤计较？
反而是从程朱开始，我们女子呀，是做什么都不对！
但她很有信心，就算老朱立了一个人殉的制度，也绝不会舍得杀了自己。
儿子面前老子装得，但在你面前朕朕何必装！”
朱元璋虽然立下觉醒，可并不等于他能接受张异的【洗脑】。
朱元璋心口堵的难受，光是想起张异，他就气打不到一处来。
一辆马车缓缓靠近，朱元璋从车上下来。
高见贤赶紧起身，带着朱元璋进入刑部大牢。
可是有个人跳出来，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错误的。
一族之人自卑了，大抵也是如此！”
朱元璋是真不觉得自己有错，马皇后也不觉得老朱的诏书有何不妥。
这是朕的责任……”
他如今不缺美人，嫔妃也很多。
明明是老夫老妻，可是皇后离开的姿态，分明有些匆忙和狼狈。
虽然他说你是千古一帝，可千古一帝也不是完人！
老朱在手下检校的带领下，前往大牢。
“此时咱们不提……”
一股独属于牢房的气味，让老朱眉头微邹。
周祯刚紧回答：
“你个朱重八，什么人殉制度，你心思都在哪呢？”
但她故作不知，只当周祯是在吹耳边风。
皇帝说完这些话，马皇后眉开眼笑。
“不过，朕也不能逃避，朕会好好考虑那小子说的道理！
他说过一句话，君王不是人，是一个符号！
朕生而为人可以有自己的喜恶，但身为皇帝，朕做下的决定，却不能只凭善恶！
凌说赶紧将一份新的供词交给老朱，杨宪的供词，检校已经不知道交了多少次？
朱元璋没想到，他们还能挖出新的东西？
“他人呢？”
既然陛下不难受了，臣妾也放心了！
陛下，您处理政务，记得早日休息！”
夫妻二人对视，不约而同笑起来。
“娘的，跟那小子聊天，朕能气死！”
海盗案和杨宪案，检校异军突起，成为甩开三司，独立办案的机构。
后世人如何看你，那又如何？
朱元璋闻言脸色大变，他还有这段黑历史，他自己怎么不记得了？
他们知道皇帝到来，赶紧出来迎接。
马皇后的话，点到为止。
“陛下！”
朱元璋身为皇帝，他的立场让他要主动和士大夫集团争斗，但她同样也会受到理学的影响。
老朱站起来，拉着马皇后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是妾身觉得他说理学是一群自卑的士大夫为自己的无能而迁怒女子的话其实没错。
只是杨宪案突然爆发，周祯又被老朱给调回来，继续当刑部尚书。
这导致了后来，他们办杨宪案的时候，干脆征召了刑部的大牢。
“谁说没有，还记得有次我们起了误会，你问一句就行，可你自己摘一边想问不敢问，一个人生闷气，若不是我主动找你说话解释清楚，你这人能闷在心里八竿子打不上一个屁……”
“杨宪呢？”
这个圣人，并非孔孟，而是这百年来，被奉为理学祖师的朱熹，朱老夫子……
“又让你回来接管刑部，可适应？”
更不要说是朱元璋对妇女下了限制的本身。
不过她也懒得揭穿皇帝，问：
程朱理学形成于宋，兴于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