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挺可笑的。
言斐看了看越下越大的雪, 问他:你要去我爷爷家坐会儿吗?今天是年三十,现在已经下午三点了,江忱要是去一来一回耽误些时间,很可能赶不上回去的车。
这里的客车每隔两个小时后才有一辆去市里的过路车。
我今天就不去了。江忱摇头,我就专门来给你送手机的人家还不要。
说实话江忱从来没被人这样拒绝过。
不,应该说,江忱基本没送过别人礼物,所以也没有被人拒绝过的经验。
和他关系最好的就是南青了,但南青这个人从来不过生日,他嫌给别人过生日麻烦,干脆自己也不过生日,这样就省去了双份麻烦,而且他那个烧烤店是江忱投资的,两人有了合作关系,很多事情上便顺其自然了,江忱有些东西都是直接往店里拿,南青也没当回事儿。
像这么正儿八经拿个盒子忐忑送人的经历,对于江忱而言,是实打实的第一次。
还被拒绝了。
言斐看他神情一下落寞了起来,开始不忍心,人家大老远跑来送礼物,自己是不是太苛刻了。
但一个两千多块的手机
言斐叹了口气,上辈子表面上他还是个为了钱被包养的呢。
算了,收了就收了吧。
言斐伸手:给
你不还答应我一件事儿嘛,那我现在就是想让你收下这个手机。江忱有些急切地脱口而出。
言斐到嘴的话被江忱给堵回去了,然后表情复杂地看着江忱。
他以为这货怎么着也得利用这个条件提点儿什么过分的要求,没想到啊没想到。
言斐实在没忍住偏头笑了一声。
一时冲动后江忱就开始心疼了,不是心疼手机,是心疼自己费尽心思换来的那个条件。
他觉得还是算了吧,也就几天不联系,实在是有事儿可以打言斐他妈妈的电话,虽然聊得时间短一些,但也不是不能忍,没必要非送他手机。
那我就收下了。言斐伸手握住盒子,笑着道,谢谢。
江忱:
刚才不还义正言辞的不收嘛,这怎么说改主意就改主意了。
江忱攥着手机盒子不想松手,言斐也不松手,两人开始较劲。
一个是真不想送了,一个是真想收下。
江忱他后悔了,他好不容易能有机会提出个条件,他怎么能一时头脑发热呢。
你不想送了?言斐睨着他,语气不善地问。
不是江忱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心翼翼道,我想送,但我能收回刚才那句
江忱。言斐心里笑了一声,面上不动声色,你不会想赖账吧?
这是之前江忱说言斐的话,此时被原封不动还了回来。
江忱觉得自己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给自己来两巴掌,让你冲动,让你嘴快。
言斐一个用力将盒子夺了过来,江忱看着那盒子,觉得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完了。
谢谢啊。言斐勾了一下唇,江忱的脸色实在是太好笑了。
不客气。江忱生无可恋道,你喜欢就好。什么叫竹篮打水一场空,说的就是他。
嗯,我很喜欢。
江忱:
江忱来的时候反方向的车刚走一辆,所以现在要回去得等着。
言斐去买了袋热乎乎的糖炒栗子陪江忱坐在站牌下等车。
江忱看着纷纷扬扬的大雪,觉得快懊恼死了,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江忱忍不住瞥了一眼坐在自己身边的言斐,人家正开心的吃着糖炒栗子呢,一点儿不关心他受伤的心灵。
江忱叹了口气,学霸没有心啊。
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十七八啊,没人爱啊
言斐听江忱故意在一旁唉声叹气,憋笑憋得特别痛苦。
他真不是故意整他,但他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谁能忍得住啊?
大雪落在地面上很快便落了厚厚一层,不知什么时候起了风,站牌外的雪被风裹挟着吹了过来,打在言斐长长的睫毛上,让他忍不住眨了眨眼。
江忱将言斐外套上的帽子给他罩在了头上,顿了一下后,没有收回手,而是将手肘压在他的肩膀上,虚虚环住他用手掌挡住了他半个脸,防止风雪刮在他脸上。
言斐任由他动作,也不躲闪。
两人都觉得有些冷,但好像感觉还不错,所有也没人开口提,漫天风雪中仿佛全世界就剩下他们两个人,还挺浪漫的。
吃吗?言斐将盛栗子往江忱那边递了递,江忱摇头:你吃吧,我不爱吃。他不是不爱吃,他只是嫌麻烦而已。
像虾啊蟹啊这些需要用手的他都不喜欢。
镇上的栗子没有开口,也没有剥栗子的工具,言斐都是直接用嘴啃,所以江忱在一旁絮絮叨叨说话时,言斐就哼哼几声,全心全意的垂着眼啃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