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清沉吟道:“能生下带有仙骨的后代,想必只有当世大能,如今修仙界,除了几大仙门的掌门,还有极北幽都的神族,羽山附近的无垠之海、南海的鲛人族……这样算算,似乎有些难找。”
谢姮抿唇一笑,摇了摇头,“不着急的。”
她相信,总有一天,总是能遇到的。
师尊曾让她莫要执着于过去,但谢姮这些日子,接触到了不一样的人与事,和她从前所见都不大一样,她似乎有些明白过来,她的事情,终归还是要自己决定的。
她想找到家人,那便一定要找。
“对呀。”容清也笑,“不着急,反正日子还长着呢!大不了,以后我陪阿姐一起下山,说不定一下子就找到了呢!”
谢姮望着他,非常赞同地点头。
容清被她直勾勾地望着,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耳根有些红,“我、我是说,我和阿姐一起找亲人,毕竟我们都是要找的……”
他也是这几日才发现,谢姮长老看似有着与年纪不符的沉稳,实际上心思单纯,毫无杂质,对很多事情都很懵懂,别人无论说什么,她都愿意相信。
比如此刻,她便认真地说:“那我们就一起下山。”
“好。”
相视一笑,郑重地许下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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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参与试剑大会的弟子已登记在册,第二日便展开第一场比试,据说第一个上场的就是江音宁,她修为进步神速,十招之内将对方击败,大放异彩。
整个藏云宗都在谈论这几场比试。
外面热闹极了,谢姮却独自在禁地修炼。
白羲晃着脚坐在树梢头,支着下巴,郁闷地望着沉默打坐的主人,见她许久不说一句话,又实在是耐不住寂寞,跳下树梢,跑到那封印前叫嚣:“喂,大魔头,都是你和把我主人害成这样的!你快安慰安慰我主人,小心我主人气得不看守封印了,换个比我主人讨厌十倍的人过来!”
这是什么歪理?他还怕谢姮不要他了不成?
一只傻鸟,也敢在他跟前放肆。
那魔头冷笑一声,“滚。”
白羲更生气了,少年叉着腰,像个小老头,语重心长地和他讲道理:“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你想想,我主人虽说是关着你,守着你,但那也是职责所在!你应该怪陵山君,而不是我主人,这些年只有我主人跟你说话,就算你是魔,她也从来没有凶过你,而你这大坏蛋呢?老是想杀了她,只有像我主人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才一点都不记仇……”
这只臭鸟一旦开口,就啰嗦个不停。
不知道是哪里养成的话痨。
烦死了。
浓烈的魔气冲击着封印,代表着里面的魔头开始暴躁想杀人了。
白羲正在滔滔不绝,突然看到眼前的封印幽光大盛,蓝光照得他心头一悸,下意识往后踉跄几步,就在此时,一股浓郁的黑气直袭面门而来,便将他紧紧吸入一团黑气之中。
那团黑气缓缓漂浮到空中,逐渐缩紧。
白羲只感觉灵力在飞快流逝,“啪”的一声,变成了雪鸮的模样,不住地拍着翅膀挣扎,感觉浑身剧痛,惨叫出声。
“啊——”
谢姮听到白羲的惨叫声时,心头一惊,跳下床飞快地跑了过来,还未弄清发生了什么,便感觉一团白花花的东西,“啪”地落在了她脚尖前。
是一只被拔秃了毛的丑鸟。
那只丑鸟仿佛受了莫大的打击,夹着翅膀缩在地上瑟瑟发抖,像一只还没熟的烤全鸡,琉璃般的大眼睛里浸着水光,含着一股生无可恋的崩溃羞耻。
那魔头阴恻恻地警告:“谢姮,管好你的鸡。”
白羲在地上打滚,崩溃大哭:“你才是鸡!呜呜呜呜你全家都是鸡!”
那魔头古怪地哼笑一声,白羲吓得一哆嗦,再也不敢吱声了。
谢姮:“……”
啊这,可真是猝不及防。
谢姮沉默许久,小心翼翼地将这只秃鸟捧了起来,崩溃的白羲一头扎进谢姮的怀里,像是在撒娇。谢姮低下头,抿紧唇,又好似没忍住般,扭过头去,露出一丝转瞬即逝的笑来。
“噗嗤。”
这是她这么多日以来,第一次笑。
眼睫轻扇,眸光流转。
世人皆知她是谢姮,却都忽视了她个怎样的美人,而在这阴森的禁地中,少女笑眼盈盈的模样,如一簇火,刹那间点燃了这漆黑冰冷的夜。
封印里的魔头握着极寒的铁链,冷漠地盯着这一幕,眼底透着深入骨髓的阴郁偏执。
可真是美好。
美好得让人想毁灭。
他就是地狱里索命的厉鬼,只想将一切光践踏在脚下,任其跌落泥潭,脏污不堪,只有同样冰冷污秽之人,才能接近这般恶心的他。
真想看她堕落的样子呢。
谢姮没有理会魔头阴鸷的目光,只抱着怀里的秃鸟,有些嫌弃地数落白羲:“你招惹谁不好,跑去招惹那只魔?”
白羲生无可恋地缩在谢姮的怀里,已经自闭了。